原本常山的眼神尚有幾分飄忽不定,讓人很容易覺得這死小子是在說謊騙人,然而意外的,經過路遙這麼憑空一問,他像是被激起了什麼怪異的自尊心一般,眼神頓時不對勁了起來。
路遙就那樣毫不躲閃的直視著他,想要從人的眼神之中看出什麼端倪來。
“王妃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吧?”常山語氣已然變得不客氣了起來,有些氣悶的道,“一年前宛雙一出任務就消失個一兩個月,你和王爺分毫沒有懷疑,怎的我也想著好好完成王爺給我的指示,就成了讓您懷疑的物件了?”
說著,他意識到了自己態度實在太橫,便放緩了那咄咄逼人的姿態,道:“……這、這未免也太冤枉好人了,我對王爺一片忠心赤誠,天地可鑑。”
路遙見人又要開始往別的方面扯,下意識嘴角抽了抽:“打住。”
“哎喲!”
果見常山泫然欲泣的虛虛抹了把並不存在的淚水,那盈盈眸光簡直就要我見猶憐了:“這我若是個女子,估計現在就沒有王妃您什麼事兒了,我一定會近水樓臺先得月,一舉就捕獲王爺的芳心的!”
路遙額角漸漸出現了十字路口,不客氣的道:“我還真是騷不過你了。”
“不是不是……”常山連忙打哈
哈,猛地向後轉身就跑了,嘿然的傻笑道,“屬下還有其他任務,先走一步,王妃慢走!”
路遙望著那人野狗撒歡兒似的背影,有些無奈,又有些悵然:“……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嗎?”
那邊琮王妃好不容易打消了三分顧慮,這邊常山的心臟險些沒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
他一溜煙就跑沒了影,也幸虧他在暗影閣之中就以輕功縹緲而著稱,否則還真逃不過路遙的眼睛,一轉眼,他就出了尹家。
從各種高低不同的樓閣之上幾番縱橫,憂心忡忡的常山終於到了清源小城一處比較隱蔽的湖邊。
那湖水之中,孑然獨立這一座小小的涼亭,此時正是夏季,不知是為了防蚊蟲,還是為了遮陽,四面都用月白色的輕紗攏了起來,江風緩緩吹了過來,正好就掀起了那縹緲的簾子,露出了裡面一個修長的身影。
……正是天盛王朝那位風華獨絕的太子顧子宴。
常山卻是狠狠的皺了皺眉:“呸。”
他一路風馳電掣的走了過去,嘴裡不停的罵著髒話,畢竟是一直跟著顧琮遠的,老早就看太子不順眼了,此刻忽然被敵方約出來談事,當然是不痛快的。
“太子殿下。”走至近前,他揚了二正的給人行了一個禮。
顧子宴絲毫不以為忤,輕輕頷首,笑得那叫一個人模狗樣:“常山,先前三番五次讓無念去請你,都請不來,不愧是琮王殿下手下的第一高手。”
“愧不敢當。”常山敷衍的回應道,“若論起武功來,我另一個老哥降香,是王府之中刀法一絕的高手,另一個妹妹宛雙,則是暗殺絕頂的高手,論起實力,我根本就不如他們。”
“常山還是太過謙虛了,本宮最垂青你們這些小小年紀便拎得清自己位置的年輕人。”太子眯眼道。
常山放肆的道:“太子殿下似乎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吧?”
太子的態度依舊和善:“經歷的人情世故,卻是不止比你多了一星半點。”
常山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來自己還是一個赤條條的光棍兒,而太子已經是個嬌妻在懷的了,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確不通“人情世故”了。
不過可別看不起他,他如今也是和蘇輕煙……
“咳。”常山勉強將自己從思緒之中拉了回來,將竊喜掩蓋住,不客氣的道,“太子殿下,有話不妨直說,你又何必約我在你院中,險些就被王妃發現了您知道嗎?臨時又換了這地方,你該不會是想讓我這麼快就身敗名裂吧?”
顧子宴瞧他這急得就要上躥下跳的模樣,禁不住連笑數聲。
“去別院的確太過招搖了。”太子笑得像一隻狡猾得狐狸,風度翩翩中全是機關算計,“就算不讓王妃和你的王爺看到,讓一些其他人看見,也不是不可以……讓別人也拎拎清楚,你非但是琮王府的人,也是東宮的人。”
常山聞言,硬是被這瘋子似的想法給嚇了一大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