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大人一臉“天要亡我”的樣子,拽著女兒便衝去了後院。
剛去了第一句話,便是:“怎麼會發生這般事情,當真可恨之極!”
路遙顧不得那人痛心疾首的虛假模樣,冷道:“尹小姐在嗎?”
尹蕙蘭面不改色的從父親身後走了出來,道:“我在這裡。”
尹大人好像是看出來了,看出來路遙對自家女兒的敵意,便問道:“不知王妃忽然叫小女前來,所謂何事?”
“沒什麼。”面沉似水的顧琮遠終於開口道,“我們現如今懷疑尹小姐與放走吐賀圖一事有關。”
聞言,父女二人俱是臉色一變。
尹大人連忙擺手搖頭道:“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
“王妃,王爺,你們是不是冤枉我了?”尹蕙蘭精緻的小臉慘白如紙,“柔然人傷天害理,我恨他們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甘心將他們放走?你們這樣真是錯怪我了!”
顧琮遠只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那兩個懵圈的守衛。
二人立刻上前道:“昨晚,小姐確實帶著食盒來了一趟,之後發生何事,我們就不知道了。”
“什麼!?確有此事?”尹大人眼睛瞪得像銅鈴,轉而詢問女兒,“你好端端的,為何要來看那孽畜!”
尹蕙蘭支吾了一下,立當即反駁道:“我怎麼了!若是柔然王被餓死在天盛,到那時起兵出征,不知道還有多少麻煩事,我也不過是賣個順水人情,想讓吐賀圖冷靜一些罷了!”
“你給我住口。”尹大人平日
裡驕縱寵愛這女兒,此時徹底沉下了臉,“為父平日便是教你賣水順人情的嗎?”
顧琮遠無心去看家長裡短的爭吵,冷冷打斷道:“敢問尹小姐,昨日在這裡逗留了有多久?”
“將食盒放下,將飯菜都拿出來,等到他吃完,我就走了。”她回答得泰然自若。
路遙愣了一下:“你喂他的?”
尹蕙蘭臉色紅了一紅,在父親殺人似的目光之下,頷首道:“是又怎樣?他手腳被束縛,我總不能讓他在那裡看著吧?何況我又不敢解開繩索。”
“說來說去……”少女柳眉倒豎,顯出十足的凜冽強橫之色來,“你們現在這樣算是很麼?是在找我興師問罪嗎?”
“沒錯。”顧琮遠也回答得無比坦蕩。
尹蕙蘭險些氣歪了臉,小小年紀卻美豔無比的臉扭曲了一下,轉頭哼道:“算了,你們不信就算了,乾脆押我去官府好了!”
尹大人的手抖如篩糠的指著她:“你……你這孽障胡說八道什麼!還想讓我大義滅親是怎樣!?”
尹蕙蘭眼眶紅了紅,道:“按照琮王和琮王妃的意思,估摸著就要讓爹爹大義滅親了,你們懷疑我,情有可原,儘管去找衙門裡的大人們當堂對質。”
“這算什麼事兒?”路遙皺眉道,“你不嫌丟人,我身為一個外人還嫌丟人。”
她顯然也很不高興了,畢竟尹蕙蘭前來看吐賀圖一次,保不齊就留下了什麼至關重要的線索或者物件,那小可汗當真是聰明得緊,想要藉助一些東西來脫身,還不是輕而易舉嗎?
路遙想了又想,還是憋氣:“吃飯喝水,都有專人照顧,好端端的,你去招惹他作甚?”
“我……”尹蕙蘭被說得無地自容。
她總不能說他們一夜溫存過後,自己便像是個不負責的風流客一般,穿上衣服就走人了吧?
“尹小姐,你最好實話實說。”顧琮遠的視線有如實質,冰冷而寡淡,“否則的話,你這樣可是重罪,一人株連尹家滿門跟著你蹲天牢,吃勞飯。”
尹大人也抓心撓肝得難受,他相信自家女兒絕不會和吐賀圖扯上關係的,便急急的催促道:“你快說啊!你沒有做這種事!”
“我說了多少次,沒做就是沒做。”尹蕙蘭眼眶紅了一紅,“我可不想放走他……”
在眾人眼中,這不過是一個被逼問得走投無路的小姑娘,發自內心的委屈罷了,只有她自己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好了好了。”
一道溫潤如玉的嗓音忽然傳了過來,柔柔的音調一聽就知道是在解圍。
顧子宴從門口踱步進來,摺扇一開,道:“人都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眼下難道不應該追查那黃毛小子跑到哪裡才是麼?怎麼在這裡為難一個姑娘家?”
顧琮遠沉聲道:“事情亂成這個樣子了,知道出來解圍了?”
太子卻是不以為忤,輕輕一笑:“還不是二弟從一開始做的好事,若不是你,非要將吐賀圖扣押在尹府,哪裡會有這麼多亂子,從一開始殺了他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