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順利進城,浩浩蕩蕩的佔據著街道,四散奔逃的人們紛紛出來觀望。
太子的手下和他一樣,最喜歡出風頭,立刻就報上了顧子宴和顧琮遠的名諱來。
百姓們一看,這次出巡一下子便派來了兩位皇子,頓時是感恩戴德,沿街跪拜起來。
“原來是戰無不勝的琮王殿下駕臨!”有人喊道,“是琮王二殿下!”
路遙坐在馬車裡都能感受到這猶如粉絲見面會的場景……
她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悄悄掀開一個縫隙,向外看去,只見百姓們好似抓住救命稻草,滿臉興奮的跪在地上高呼“琮王”。
人群中有一個男子揚聲道:“太好了!只要琮王殿下一到,柔然人就要被趕跑了,我們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看這架勢,全都是瘋狂吹捧顧琮遠的,與人並轡而行的顧子宴臉色不是很好,俊臉微沉。
下屬立刻上前道:“太子殿下駕到,閒人退散!”
百姓們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不僅是顧琮遠前來北地,還有一位紆尊降貴的太子殿下親自駕臨。
人群之中這才有了為太子吶喊的聲音,顧子宴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他側頭看了一眼那人,依舊是寵辱不驚的模樣,禁不住酸溜溜的道:“二弟,想不到你的威名當真是傳遍了天盛全境。”
顧琮遠輕描淡寫的道:“習慣了。”
瞧人施施然駕馬而去,顧子宴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
好容易避開了熱情如火的百姓們,顧
子宴提議道:“既然已經到了,不若先去城主府上拜訪一二。”
顧琮遠卻是理都沒理他,直接對手下吩咐道:“立刻駐軍。”
“二弟,你是不是太剛愎自用了?”太子在下屬們面前,勉強維持著自己的風度,額頭上青筋暴跳。
路遙坐在馬車裡已經聽見了一切。
看方才百姓們那杯弓蛇影的樣子,便能知道,柔然人隨時都有可能前來燒殺搶掠一番,此刻援軍好不容易趕到,又怎能先去府上歇息,留百姓們繼續擔驚受怕?
顯然太子根本不在乎如同螻蟻一般的人們,他只在乎自己。
“皇兄誤會了。”顧琮遠解釋得十分不誠心,道,“先去駐軍,可以省去不少麻煩,自己歇腳又何必急於一時?”
太子眼角直跳,恨恨的看了人一會兒,方才一甩袖子御馬而去。
想必這位鐘鳴鼎食、養尊處優的太子殿下已經疲累得不行,但是顧琮遠永遠不可能因為一時疲累而放棄排兵佈陣的。
顧子宴拗不過他,便也只好先由著他來。
顧琮遠一聲令下,軍令如山,將原本守城的仨瓜倆棗緩了下來,換成了威儀赫赫的玄機天樞將士們。
城中戰戰兢兢的百姓們終於敢將攤子重新擺了出來,繼續那欣欣向榮的熱絡。
手上計程車兵們紛紛前去站崗,這巨大的尾巴便輕便了一些,顧子宴始終面色不善,哼道:“玄機營的排場還真是夠大,連東宮太子都不放在眼裡,本宮今日算是見識到了……現在總可以去見城主了吧?”
“可以是可以,”顧琮遠淡聲道,“不過煩請皇兄看好自己的部下,切莫讓天樞營的人在這裡出了亂子。”
二殿下的輕狂傲慢當真是毫不收斂,路遙眼睜睜看著太子青筋亂跳,忍耐到了極限。
若非光天化日之下,恐怕他就要拔劍衝上去了,顧琮遠擺明了是看不上從未真刀實槍作戰過的天樞營……
一路上的氣氛有些僵硬,連最為聒噪的常山都不敢隨便插科打諢了,不過快要到達府邸的時候,路遙遠遠看見了一個人影正在遠處等候,身後並著十來個人。
她看清了為首之人,那人穿著一身洗得發舊的棗紅官袍,整個人身量筆挺,卻是清瘦不已,佝僂得像個逗號,老遠就開始給人作揖行禮了,看樣子就是擅長曲意逢迎的小人。
“下官尹南平恭迎太子殿下,琮王殿下。”他賊溜溜的悄悄打量了一下路遙,道,“見過琮王妃!”
幾人躍身下馬,太子又擺出了那客套的樣子道:“尹大人不必多禮,這段時日獨守清源,也是辛苦你了。”
二人你來我往的開始了商業互吹,她看得目瞪口呆嘴角抽了抽。
顧琮遠悄悄的和路遙咬耳朵道:“帶著他也未嘗不好,至少這些場面話有人說了,你我便不必浪費口舌。”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路遙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出息,真的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