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失魂落魄,心裡空落落地,沒來由地想哭。似乎預感到王美人此次離去,無緣再見。
“公子,我們還是商量一下後續的事情,萬一你母親熬不過去,後續的事情多得是,你要幫忙張羅。”
江心心裡七上八下,勉強自己靜下心來,和姨母商量後續事宜。太陽落山,王美人還沒有訊息送過來。
江心開始坐臥不安。姨母貼心地說“你既然不放心,還是回去看看吧。”
江心租了一頭驢子,急忙趕回平康里。平康里王美人住所卻是人去屋空,門窗緊閉。
江心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鄰居告訴他,住在這裡的老太太母女是租住在此地,兩天前已經搬家走人。
江心到此時已經意識到什麼,但他不願意相信。抱著一線希望,希望找到昨日的姨母問個清楚。
他賣掉隨身穿的衣服,換了一頓飯吃,租了一張床。睜著眼睛從天黑到天亮。江心憤怒至極點。
第二日剛開坊門,江心急忙趕到宣陽裡。開門的另有其人。原來昨日的姨母,不過是王美人母女使用的障眼法。
昨日的那個老太太也是臨時租用的這座宅院,和王美人母女設計一個騙局,矇騙江心。
江心神思恍惚地回到租住地方,房東可憐他,勸他說“公子,事已至此,看開些吧。”
給他端來飯菜。江心心裡悲憤,絕食三日。大病一場,奄奄一息。
房東將他送到出售喪葬用品的凶肆。凶肆裡的人們可憐他,輪流餵食救活江心。
江心身體好轉一些,他拄著柺杖,在凶肆幫忙,換口飯吃養活自己。
每當聽到有人唱輓歌,江心都暗自垂淚,傷感自己生不如死,有家無顏回去。被人坑騙至此,淪落至此。
江心聰敏,聽過的輓歌過耳不忘,他唱的輓歌,聽者無不落淚。
兩家凶肆競爭,看哪家的凶肆用品好,看哪家輓歌唱得絕妙。
東面的凶肆用兩萬錢,偷偷地聘請江心,找最好的師父教習他。又給他編排新唱腔。
比賽那天,長安城萬人空巷。江心一曲《薤露行》,還沒唱完,聽者無不掩面而泣。
江心乳孃的丈夫也在人群中,看著江心覺得就是死去的杜政家公子。
杜政此時也在京城,每年一次到京城朝會。乳孃的丈夫告訴杜政,說是見到公子。
杜政不信,以為自己兒子杳無音信,是因為錢財之緣故,被盜賊所害死。
乳孃的丈夫去凶肆尋找江心,江心沒臉面對家人,躲著不見。
“公子,老爺日夜懸心公子,公子忍心不見老爺嗎?”江心一路哭泣,跟著乳孃的丈夫來到曲江池西邊杏園。
杜政見到身穿喪服的兒子,勃然大怒,罵道;“你的志向和行為墮落到這般地步,玷汙家門,還有臉來見我。”
用馬鞭子抽打他幾百下。公子奄奄一息倒斃在杏園。他的師父派人悄悄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