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美人含煙籠霧的妙目淚花點點,臉上失去血色。她低估了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
自己一席話,讓皇帝雷霆震怒。金吾衛出動,是要將竹林館掀翻在地嗎?
自己話語裡個別出入之處,被老鴇惜惜糾正過來,皇帝又該如何看待自己?
花圃裡怒放爭豔的鮮花,孟美人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到鮮花經歷風霜凋零的模樣。
竹林館一夜歌舞昇平,清晨時分卻沉靜下來。江遙和江心同塌而眠。江心將自己的過往一五一十和江遙傾訴。
那段經歷像是陰霾,時隔幾年,江心講起過往,還是數度落淚,哽咽難言。
江心原本是杜政家裡的千里駒,裝了幾車的財物,上京城準備備考,沒想到遇到王美人。
王美人在遇到潁王之前,和江心恩愛一場。正是王美人將江心推入絕境。
王美人和江心郎情妾意過了一年多的恩愛日子。錢財流水似的花出去,光出不進,就是金山也有倒騰空的那天。
江心隨身攜帶的財物很快告磬。王美人的母親開始計劃擺脫這個痴情公子。
江心對此卻是一無所知,每日裡沉浸在溫柔鄉不能自拔。王美人心有不捨,架不住母親軟硬兼施,所以無聲默許。
“娘子,我們要個孩子吧?”江心想得長遠,要和王美人白頭到老,子孫繞膝。
“一年半的時間,妾身未能有孕,我想去竹林神祠上香,聽說那裡的神靈很靈驗的。”王美人提議說。
此時車馬和僕人都已經被江心賣掉。心愛的女人提議,江心樂顛顛地當掉自己衣物,湊足銀兩,買來祭祀用的牲畜,甜酒。
王美人帶上侍女,和江心坐上牛車,去竹林神廟。一路上江心興奮不已,想著神靈保佑,自己和心愛的女人會生兒育女。
王美人則是心裡酸楚,眼前的杜公子,對自己痴情一片。千金易得,有情郎難得。可是自己卻要拋棄他。
竹林神廟在大業坊。竹林掩映處一座神廟居於其中,規模不大,卻是清幽肅靜。江心很喜歡這裡,和王美人在此居住兩日。
返程途中,江心仍舊興致勃勃,不停地規劃設想未來。王美人神情倦怠,心事重重。江心只是當她想要生兒育女心切,故而憂慮。
車子行駛到宣陽北門,王美人說“從這裡向東轉到一個小巷子,是我姨母住宅,我們去看望姨母。”
王美人的話在江心這裡就是聖旨,豈有不從之理。
三人來到一座寬敞大氣住宅前,一位老婦人接待他們,就是王美人口中的姨母。
幾人從西門進了偏院,老婦人令侍女端上珍稀的瓜果茶點。幾人落座,還未及敘述親情。有一匹快馬飛奔而來。
“姑娘,你母親病重,幾乎不認識人了。請姑娘速速回去。”
王美人著急說“這可如何是好?我先坐車回去。”
江心不知是計策,傻乎乎地著急道“我要陪在娘子身邊。”
王美人不耐煩道“你且留下。”
江心看王美人不開心,不想在惹惱她。只好訕訕地說“聽娘子安排。”
王美人帶上侍女急匆匆而去。江心追到門口,一直看不到車馬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