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驚訝於楚識夏的厚臉皮,深切地懷疑她是不是染上什麼惡疾了。否則二人水火不容,她怎麼敢提出要去他城外莊子上玩這種要求?
“這不難,”白煥搶在弟弟嗆聲之前回答了,“楚姑娘喜歡什麼樣的莊子?”
楚識夏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臣對帝都風物也不甚瞭解,若託殿下替我講解,是否太過逾越了?”
“當然逾越了!”三皇子拍著桌子喊了起來,“楚識夏你好大的狗膽,居然敢使喚我哥!”
“阿煜!”
“不敢不敢,”楚識夏連連告罪,“臣謝過殿下好意,若殿下有閒暇,可否派一個人來替臣介紹?”
白煥語氣和緩道,“當然可以。”他走近幾步,壓低聲音道,“其實楚姑娘如果真的想出去遊玩,何不找父皇?”
楚識夏自然而然道,“吃喝玩樂、荒廢課業這種事,都是瞞著家中長輩乾的。三皇子去群玉坊喝花酒,不也躲著太子殿下您嗎?”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無辜的池魚三皇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
程垣深夜歸家,一干聘禮卻還未來得及收起來,說明人是趁著天剛擦黑走的。這也符合楚識夏的猜測,宦官青天白日地出入朝中官員家中,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但要將人藏在城中宅子裡,卻是很難的。
一方面,宦官私置房產極容易被人發現,不如城外莊子躺著數錢來得瀟灑安逸;另一方面,宦官大多細眉白麵,不同於一般男子,煞是引人注目。
遣走白煥派來的人以後,楚識夏立刻在桌上鋪開紙,飛快地記錄起來。
“皇莊共三十多處,帝都附近皇莊共六處、陳家四處、首輔莊松柏三處。”楚識夏寫字極快,密密麻麻地寫下一串莊子的位置、名字。
宦官私相授受、侵吞良田是死罪,但敢收受官眷為妾的人,必然是野心膨脹到了一定地步。所以這個不知名的宦官必然是皇帝身邊最親近的幾個內侍之一,控制不住的貪慾會促使他侵佔更多土地。
“排除掉這些莊子,暗中查探面積大、主家出面少的莊子。”楚識夏吹乾墨跡,把紙張遞給程垣,“進來春暖,卻還不是去莊子上圍獵、納涼的日子,往來的人並不多。你姐姐如果真的被送過去了,不會有人不留意。”
“是!”
程垣捧著紙就要走,又被楚識夏叫住了。
“叫沉舟和你一起去。”
楚識夏摸著頸後的紅痕,有些懊惱道。今晨玉珠替她梳頭時,看見了頸子上凌虐的紅痕,勃然大怒,抄起笤帚滿院子找沉舟不得。
唇上那點隱秘曖昧的傷口,自然水落石出。
——
沉舟那張臉實在是引人注目,好在天氣炎熱,斗笠聊作遮掩也還不算太招搖。程垣坐在路邊茶攤上,如坐針氈,不住地摩挲袖子裡一方帕子。
沉舟洞若觀火,一眼看見了那條繡著金色桂花的手帕。他心情愉悅,難得好奇地敲了敲桌面。
程垣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沉舟沾了茶水在桌上寫畫道,“是你姐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