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主微微眯起眼睛:“梁坤再不濟,那也是當朝將領,你便是有心要動他,怕是也摸不到他半根毫毛?這件事,你不要出手,安安分分養傷便是。”
小廝急了眼,連忙道:“那公子的仇可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兇手逍遙法外不成?我不甘心?”
“哼,我陳家雖然沒有老將軍在時那般顯赫,卻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夠拿捏住的麵糰子,他梁坤敢對陳宇下此毒手,這口氣說什麼也不能嚥下去!明日我便入宮,勢要將梁坤繩之以法!”
次日上午,陳家主便匆匆入宮求見。
因為捧硯想得到陳宇的訊息,所以特地吩咐過看守宮門的禁衛,但凡是陳家的人,一律不許阻攔,所以陳家主沒費什麼力氣就進了皇宮,被人領著一路來到寢殿。
捧硯顯然剛睡醒,人側著身子躺在床榻上,一聽見腳步聲,抬了抬眼皮子:“陳家主今日特地入宮,可是為了稟報陳宇的下落?他如今究竟身在何處?”
陳家咬咬牙,緩緩跪倒在地:“昨日陳宇的貼身小廝回到府中,確實帶來了陳宇的下落。”
捧硯眼眸一亮:“他人在何處?”
“陳宇被葬在羅城不遠處的一座山崖下!”
“這怎麼可能?”捧硯從未設想過陳宇的死,在他眼中,這是一個頗有才能的年輕人,尚未來得及展示才華,怎麼就去了呢,其中必有蹊蹺。如果不是陳家的人在說話,那就是——
捧硯微微眯起眼睛。
聽得陳家主道:“那死裡逃生的貼身小廝告訴小人,陳宇確實從朋友那裡得知了老夫人病故一事,但是他並沒有折返回都城的意思。他是個識大體的好孩子,平日裡從不任性妄為,便是碰到這樣的事,也是強忍悲痛,只想等到戰爭結束後再回都城。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軍中竟然有人記恨著他,那人為了做到他的位置上,不惜對他下毒手。他用計策吧陳宇引出大營,後來又命人將他打落懸崖.......可憐陳宇在懸崖下苦苦支撐一段時間,最終還是沒能在重重搜查中逃出生天。”
“陳宇的遭遇實在是太慘了,還望殿下幫他主持公道,也讓他能在九泉下安息。”
捧硯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心情頗為複雜。
他應該早點想到這一層才是。
梁坤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又怎麼會對陳宇服氣?他去了戰場上,想的絕對不是領兵打仗,而是如何將陳宇拉下來,自己坐到那個位置上。這件事,歸根究底是他太過大意了。
捧硯胸腔有怒火在燃燒:“陳家主,你放心把,陳小將軍是我派出去的,他在外被人暗算固然有失察大意的原因,但本王也有責任,本王一定會處置害他的人,喚他一個公道。”
“那就多謝殿下了!”
捧硯點點頭,臉上有幾分悲痛:“對了,你不是說府上有個傷員嗎,他是陳小將軍的貼身小廝,他如今怎樣?本王想讓他來宮裡回話 。”
有些事,總得要親自問過一遍才能讓人徹底信服。
“那小廝名喚不為,如今確實在府上,但他恐怕無法入宮。當日他是跟著陳宇一同被引出軍營的,能留下一條小命,純粹是因為陳宇心細,留了一個心眼。為了避開搜查之人的耳目返回都城,這孩子可謂是受盡千辛萬苦,如今身體又虛弱,又有不少傷,便是出門走一趟都極為困難。”
“既如此,那本王就不強人所難了。”捧硯嘆息道,“等會兒陳家主回去的時候,讓御醫一併跟著吧,御醫的醫術比宮外的大夫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讓他去給那小廝診脈,若有不適的地方,也可儘早調養。”
“小人替那孩子謝過殿下。”
捧硯擺擺手:“陳家主去吧,本王有些疲倦,還想再睡一會兒。”
陳家主也是個識趣的,緩緩向門外退去。
從名義上講,捧硯命人給小廝診脈,是關心他的傷勢,實際卻是另有所圖,他想透過傷勢,看看那小廝是真的受傷,還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