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硯不相信陳家主入宮時說的那些話,只願意相信御醫給的回覆,當御醫都告訴陳家躺著的那個小廝身上確實有傷,而且身體虛弱的時候,捧硯才相信幾分:“就像陳家主說的那樣?”
御醫用力點點頭:“下官仔細觀察過,他身體虛弱,整個人消瘦不堪,而且渾身瘦骨嶙峋,一看就知道平日裡沒吃過什麼好東西,而且受過不少苦。如今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他身無分文從羅城過來,不知道經歷過多少磨難。下官以為,陳家主說的話都是真的。”
捧硯點點頭,眼眸中意味難明。
如果說陳家主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那梁坤就是在陽奉陰違。
離開都城的時候,捧硯為了避免兩人爭鬥,特意找梁坤私下說過話,他告訴梁坤,從今往後不許他胡思亂想。如今主帥的位置雖然不是他的,但是往後,等到他立下戰功,不會有人薄待他,自己甚至還會重賞。當時梁坤點頭如搗蒜,答應得那叫一個飛快,如今卻是暗地裡下手,而且下的還是死手。
可憐陳宇一個沒見過太大世面的小公子,就這麼折在了他的手上。
捧硯微微眯起眼睛。
旁邊的親信見此情狀,小心翼翼的問:“殿下,要不要派人將梁坤......”
梁坤陰奉陽違害死主帥,理應被軍法處置,但現在卻不是處置他的最好時機,畢竟雙方軍隊此時正在羅城對峙,梁坤掌握軍營大權又有那麼長的時間了,想來軍中將士對他很是服氣,這種時候去處置他,跟讓軍營打亂有什麼區別?除此之外,朝廷也沒有另一個可以接替他的人。
因此捧硯只能壓下滿腔怒火,頂住陳家給的壓力:“現在還不是處置梁坤的時候。”
“那殿下就要放任梁坤在前線胡作非為嗎?”
“當然不是,去準備筆墨,本王要寫一封信給他。”捧硯眼眸閃過一抹寒意。
從都城送一封書信到羅城,少說也得廢幾日時間,因而捧硯受到書信,是第五日。當他皺著眉頭一臉不解的拆開書信時,映入眼簾的第一行字便讓他愣在原地。
信上開口便寫,本王已經知道你對陳宇做的那些事,不僅如此,後邊捧硯還簡略說起陳家的態度,直讓梁坤兩腿發軟,嚇得渾身顫抖。
他還以為捧硯送這封書信過來,是想殺了他為陳宇討回公道。
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書信內容剛到一般,捧硯就改變了態度,他表示陳宇這件事他可以不追究,甚至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有個前提條件,那便是梁坤得要先立下戰功,否則,他會轉而投向羅家,給羅家一個說法。
這是梁坤不願意看到的。
他咬咬牙,信紙被揉作一團,緊緊攥在手中:“我又何嘗不想拿出戰功來?只是那沈浩然太過狡猾,始終沒有露出任何破綻,這種時候,誰先發起進攻,誰便是輸家,我總不能領兵將自己當做戰功,送到他面前去!”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將軍,將軍!”
就在梁坤倍感苦惱的時候,賬外有一個將士匆匆前來稟報:“大營外來了一個人,說自己是羅城的現任城主,特地前來求見,想與將軍您共同商討大事。”
一聽到羅城兩個字,梁坤臉上神色又陰沉幾分。不是他對羅城的人有意見,而是他們辦事確實不利。上次羅城太守不是說要刺殺玉無望,將玉無望的頭顱當做投名狀送到他的面前來嗎?如今卻是一點訊息也沒有,就好像他當時給出承諾只是鏡中花水中花,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似的,這讓梁坤倍感氣惱。
“不見,讓他滾吧。”
侯在一邊的親信見此情狀,三步並做兩步衝上前,一臉真摯道:“將軍,屬下以為此人還是應該見一見的。”
“見他?呵呵?他的父親吧本將軍當做猴子耍,說好了要取玉無望的人頭,卻到今日都沒有半點訊息,這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不見就是不見。”
親信一看就知道梁坤是在意氣用事,連忙勸道:“那羅城太守做得確實不對,但如今來拜見將軍的人又不是他,而是他的長子羅玉,將軍何不見見他,聽聽他對先前一事的看法呢?說不定羅玉就是特地過來解釋的,若見到他,聽完他的話語之後,將軍還是不滿意的話,大可將他給趕出去,反正這裡是咱們的地盤,用不著看他的臉色。”txt
梁坤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你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就按你說的做吧。把人給本將軍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