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皆是一片白茫茫的暑氣,花葉繚亂。雙破山那頭的廝殺聲依舊是此起彼伏,撞擊著風長棲的心臟,整個人都老大不自在。
她帶著祖雲一處,腳步匆匆到了白歡的寢殿,老遠就能見著外頭守著的幾個近侍,那都是風帝帶來的,那些人都面熟的很。
蘇令之跟雲紫嫦都在外頭候著,兩個人靠的極近,也不知在說著什麼,臉上的神色都很不好看。
“莫不是父皇跟阿孃打起來了麼”風長棲一顆心就這麼砰砰直跳,睨著祖雲,“咱們這會兒去,怕是不好。”
祖雲笑了笑,“依著女帝的脾性,必定不會在人前失禮的。”
那可不一定,到底是風帝辜負了他,縱使是狠狠教訓那人一頓,也是應當的。
她看著天地間這樣烈的暑氣,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咱們哈市溜出宮去找師父來的實在。”
“國師晚些也會進宮的。”祖雲趕忙攔住了風長棲的去路,“帝女要是這麼不管不顧地去了,實在危險,外頭已經打得不可開交了,帝女不也是知道的麼”
“雙破山之內還是太平清涼界。”風長棲聳了聳肩,老大不在意。
——
風國,耀京城。
風帝一行人前腳剛走,這耀京城就鬧得不可開交。
驚雲司一等徹底慌了神,面對的到底是江湖人士,他們還從未跟江湖中人這樣面對面地交過手。
風旭是個有見識的,看到那個跟裕太妃生得一模一樣的老嫗,登時就想到了之前風長棲說的話,裕太妃還有一個孿生姊妹,名喚岑雲清,是卿雲生的門主,想來也就是此人了。
只是沉寂了這麼些年,怎麼這個時候又橫空出世當真是稀罕。
偏得這些人無惡不作,在寶華坊已經傷了幾個無辜百姓,一時之間民怨如沸,甚至有幾個激進的都跑到了驚雲司來,逼迫著風旭給句實在話,還他們一個公道。
若是玉無望在耀京城,這事兒自然不難辦。畢竟那人跟江湖之中一直都有幾分關聯,甚至於跟江湖盟主都有私交。可是他風旭,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皇子,哪裡有這麼門路只能吩咐下去,護佑好耀京百姓,至於其他的,便再也無法了。
卿雲生的人,來無影去無蹤,完全是找不著他們的半點蹤跡。
宮裡的人,也聽到了風聲。最先知道的自然是淑妃。
淑妃知曉風帝現如今不在京中,又怕驚雲司管不好耀京城裡頭的事兒,等到風帝回京,又朝著風旭發難,一時之間實在沒法,只能去找花瓏商議。
花瓏的月份漸漸大了,身子也越來越重,是愈發不愛出來走動的。也不常見人,她也是半點主意都沒有的,只是過來碰碰運氣。
剛巧,那日日頭極烈,奈蒔嬤嬤見她滿頭大汗,還在外頭的毒日頭底下站著,心生不忍,只好將她迎了進去。
花瓏見著淑妃來了,也是頂客氣的。
“怎麼這個時候來外頭的太陽烈的很。”
“知道姐姐等閒是不肯見人的,”她唇角微抿,臉上的神色也是淺淺淡淡的,有一種叫人看不出的情緒,穿著一身舊衣裳,上頭繡著大朵大朵的鬱金香,雙袖和領口上頭都有兩股暗紋,相互交錯的,倒也是頂好看的。
許是衣裳舊了,她又沒有費盡心思打扮,看起來比她的實際年紀要顯老了許多。
這些年未曾承寵,心裡自然憋悶。可是風旭也算是爭氣的,她的日子,也該過得好些了。
“內務府剋扣你的月例不至於啊。”花瓏眉頭緊蹙,“風旭也是個爭氣的孩子,他們不敢對你不客氣吧”
“不是。”淑妃聽了花瓏這樣體幾的話,登時就紅了眼睛,“到底是年老色衰,做了新衣裳,也不想穿上身。他們待我倒是頂客氣的,當然了,一切都是因為有風旭的緣故,才有這樣的恩澤。這幾日倒是遇到了一樁麻煩事,風旭的意思是不想讓臣妾插手的,可是臣妾怕日後皇上回來了,問責風旭,這才找到了姐姐這裡。”
就知道淑妃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是她很少有為著自己的時候,大抵都是為著風旭,花瓏倒也算不得十分反感。
“只管說吧,若是為著風旭,能幫襯一二便幫襯一二。這宮裡的孩子只有那麼幾個,風旭對長安也是極好的。”
淑妃微微放下心來,“聽聞近日裡頭卿雲生在耀京城作惡,也就是裕太妃的孿生姊妹手底下的一眾人等,我是不大明白的,只是聽風旭說過三兩次。那些人行蹤莫測,神出鬼沒,又不分青紅皂白地傷人性命,著實可恨。奈何驚雲司的人,已經查了許多時候了,半點訊息也無,這可怎麼辦才好”
卿雲生
此乃江湖門派,按理說,江湖中人是不敢這樣造次的。之前艾竹軒那頭也被人胡亂翻了一通,丟失的都是裕太妃的尋常遺物,還說什麼裕太妃死因存疑。那個時候花瓏就懷疑是岑雲清的緣故,這會兒都鬧到了明面上,難不成還是為著裕太妃的死因
真是奇了,生前的時候不見她這樣殷勤,死後卻這樣認真查證,這又是為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