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不安畢竟裕太妃替她揹負了那麼多年的惡名。
花瓏手裡拿著羅扇,慢慢悠悠地搖著,臉上的神色也老大難看,“這種事,咱們深宮後院裡頭的人,又有什麼法子若是風旭在驚雲司都沒有辦法,咱們也只能這麼等著皇上回來了。”
淑妃一聽,眼淚登時就掉了下來。
“等皇上回來,必定又會怪罪風旭無能。姐姐也是知道的,皇上一直都不大喜歡風旭,是我這個生母連累了他。”
“別這麼說了。”花瓏搖了搖頭,“熣聯跟孟麗正在交戰,現如今咱們風國也摻和了進去。若是尋常時候,倒是可以寫信讓國師跟長棲幫襯一二,現如今就算是寫了,想來也未必能傳到長棲跟國師手裡去。”
“姐姐,好歹救救風旭。”
現在耀京城已經死了幾個人,要是再不管,會有更多的人就這麼死了。
到底是無辜性命,花瓏這心裡也生出了幾分不忍來。
外頭起了風,那成片的翠竹也被吹得沙沙作響。像是波濤翻湧,撲跌到了人心尖尖兒上。
花瓏也不耽誤,立刻修書一封,又差遣阿蘅親自往孟麗那頭走一遭。
阿蘅是個可用之人,加上這些時日,她因為見不著風長棲一等,心裡也有幾分鬱郁。猛然聽到要讓她送信到孟麗去,絲毫不覺著為難,反倒是有些雀躍。
當天下午,踏著斜暉脈脈,就這麼出了耀京城。
至於卿雲生的人,漸漸也在宮裡鬧出了動靜。
現實艾竹軒的子寧嬤嬤說艾竹軒有人深夜闖入,再後來便是玉坤宮接二連三地鬧鬼。
原本曦嫵的日子就已經很不好過了,現如今又鬧了這麼一出,三魂去了兩魂半,整日介神思恍惚。
現在花瓏跟淑妃同理六宮事宜,玉容自然也就找上玉坤宮的門來,只說是要請薩滿法師進宮驅鬼才好。如若不然,曦嫵必定會一直鬧下去。
見玉容站在一邊,不卑不亢,花瓏倒是生出了幾分不一樣的心思來。
這曦嫵身邊,總算是有了個好的。
“你們主子現如今怎麼樣了”花瓏靠在一邊的軟榻上,整個人都有些懶懶的。
“回貴妃娘娘的話,我們主子實在是不好,沒日沒夜地說胡話。”
一會兒是何昭容,一會兒是裕太妃。還有許多許多宮裡死了的人,包括以前跟在她身邊忠心耿耿的芳心。
被這麼一嚇,都不用進旭寧堂,便什麼都招了。
玉容看著花瓏,她依舊是美的。只是不再是韶華少女,在宮裡的女子,無一日不是在消磨光陰。哪怕是再高的位分,也要對著這樣的崔巍宮牆,繁華是有的,熱鬧也是有的。只是無數個冷清的夜裡,才能看到自己的真實模樣。
都說花瓏是看得開的,玉容這會兒瞧著,好似也不是那麼一回事。
若是看的開,便也不會這樣傷懷了。
到底是女子,女子的軟弱脾性,這位花筠貴妃也是有的。
她的面孔比之少女的嬌嫩,多了半老女子特有的韻致。又或許是人在孕中的緣故,看起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子叫人說不清道不明的亮光來。
眼神沉靜,不怒自威,眼波流轉,皆是祥和之氣。
她的聲音也是溫柔的,像是細細和風,叫人聽著便覺著舒服。
這一切都是曦嫵沒有的。
縱使是昔日貴為皇貴妃,跟皇后寶座只有一步之遙又如何現如今瘋瘋癲癲的也是她,曦氏一族的榮華,到底是毀了。若非是風帝仁慈,寧琮也是亡魂一縷。
“若是薩滿法師有用,請了來也不要緊。”花瓏倒是看得開,好似是對那人昔日做過的事兒,一點都不記恨,“若是有用便請了來吧。”
“多謝貴妃娘娘。”
“曦貴妃的吃穿用度還好麼”花瓏想到內務府那些人的嘴臉,搖了搖頭,“奈蒔,你吩咐下去,不許旁人苛待曦貴人。到底是長公主的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