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雲搖了搖頭,“耀京風波無斷,想來國師也是一門心思想著處理此事,不大得空吧。”
風長棲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耀京城一共有一百零八坊,市坊勾連,若是樣樣都能周全,也是很難的。驚雲司做的已經夠好了。”
“可不是。”見風長棲情緒和緩了不少,祖雲這才微微放了心。一邊給風長棲佈菜,一邊給她盛了一碗十全大補湯,“帝女要養好身子,過些時日,指不定還能再往耀京走一遭。女帝時常說的,宮裡的花筠貴妃待帝女恩重如山,是個難得的好人,言語之間,很是親近。”
風長棲也不指望日後可以多去風國看望花瓏。
前些時日,恍如夢境。想來那浮夢歡好,也就到此為止了。
她心裡煎熬,卻也不好多說什麼,臉色奇差。
好容易才哄得風長棲安睡,祖雲滿腹心事,剛出了風長棲的寢殿,就見著蘇令之在外頭候著。
看樣子已經有些時候了。
月光鋪地,後頭的琉璃瓦上也是一片清輝。雕窗扇扇,上頭都彷彿縈繞著一層薄薄的雲翳,朦朧的清光,映在他們二人滿懷心事的臉上。
“女帝傳召。”蘇令之的語氣也帶著淺淺淡淡的迷惘,“帝女的身子還是那樣不見好麼”
“帝女這是心病啊,”祖雲扯了扯嘴角,“心病還需心藥醫,依著我的意思,這些事兒,咱們還是要從長計議才好。若是一直這樣讓公主忘記前塵,總歸是不好的。公主已經忘記一次了,這一回再次動情,倒是不如成全了”
蘇令之臉色陰沉。
“成全”她低低地笑了兩聲,臉色的神色很是難看,“怎麼成全她是咱們孟麗的帝女,身份矜貴,日後是要繼承大統的,自此後跟風國都沒了多少干係。至於玉無望,若是個尋常人等倒也罷了,偏得他還是風國的國師,玉氏一族的傳人,風帝是絕對不會放人的。不論怎麼想,這兩個人都無有半點可能。”
祖雲點了點頭,連連稱是。
白歡還在批改奏摺,殿裡照舊點著沉水香。
一張面孔滿是疲憊,看樣子是累壞了。
聽到動靜,白歡抬起頭來。放下手裡的硃批,看定祖雲。
“如何了”
“回女帝的話,今日帝女吃的多些,只是精神還是不大好,每日都夢魘。午夜夢迴,總是哭。”
“哎。”白歡長長地嘆了一口子濁氣,有時候,連她自己都覺著自己這是矯枉過正,過猶不及了。若是因為這個,禍及自家女兒的身子可怎麼好
“早知道,便不去風國了,鬧出了這一身的病痛。”
“公主好似對玉無望再次動情了。”祖雲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看著白歡那樣諱莫如深的臉色,訕訕一笑,“若是一味阻攔,怕是有礙公主玉體康健。女帝,如若不然,日後讓國師常來常往也是好的。”
“他們之間姻緣難成,見得越多,越是容易生出妄念來,與其是這樣,倒是不如從頭到尾都不念不見。”
祖雲輕咬薄唇,看著榻上那一對團福明黃的緞枕,心裡一陣寒涼。
白歡想到前塵舊事,又想到自己的女兒現如今也跟自己當初一般無二,滿心悲慼,那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也罷了,你們退下吧。”
蘇令之怔怔地看著白歡的眼淚,意味深長地瞧了一眼祖雲,應了一聲,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這些事兒,本不該讓女帝傷身。本就是樣樣艱難的時候,現如今又讓女帝這樣為難,何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