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棲一回到孟麗就病了。
雖說才四月裡,孟麗已經十分炎熱,太醫診治,只說是暑氣侵體的緣故,養上幾日便也好了。
是以她從回來之後,便一直都在自己的寢殿裡頭。每日所能見著的,只有寢殿頂上的一層繁密疊影,也不知是什麼花紋,只有孟麗有這樣的樣式。
也是頂好看的,祖雲總是給她蒐羅來許多稀罕的玩意兒,擺在寢殿裡頭裡頭,如同一個小小別致的集市。
可她的身子總不見好,倒有日漸沉重的趨勢。
這些日子,她每日夢魘,夢裡的人,盡是玉無望。
風長棲這才知道想念的滋味,日日煎熬,卻也不敢顯露一分一毫,生怕自家阿孃見著厭煩。祖雲卻是明白的,每回來總是長吁短嘆,原本是個活潑伶俐的主兒,現在竟也變得悽傷。
“帝女多吃幾口吧。”祖雲看著滿桌的飯菜,眉頭緊蹙,愈發犯難了,“這可怎麼好病的這樣重。”
風長棲別過臉子,看著祖雲猩紅的眼睛,心裡一軟。
“多謝你祖雲。”
“帝女,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許多事都要看開些才好。”祖雲緊緊地握住了風長棲的小手,一臉苦笑,“指不定過段時間,國師就會來的。”
風長棲只穿著一身青緞子薄衫,裙邊繡著淺青色的藤蔓。襯的她整個人,如同一個玉人。
祖雲看著心酸,手握得愈發緊了。
“帝女,要當心身子才是啊。”
風長棲不吭聲,眼淚卻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祖雲,走的時候,我還沒有這樣難過,為什麼為什麼現在瞧不見了,反而難過呢”
祖雲微微一頓,明明風長棲情智被封,按理說是不會動情的才是。可是看著風長棲現如今的模樣,分明是對那人用了十成十的真心。
“帝女”
“祖雲,我這裡痛。”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以前是從未有過的,自從離了耀京,這裡就痛的厲害。”
祖雲往後退了三兩步,一臉駭然。
“帝女,等會兒找太醫來瞧瞧便好了。日後的事兒,咱們還是有轉圜的餘地的。”
風長棲迫切地想見玉無望,只是卻也明白的很,自從回了孟麗王城,跟玉無望之間隔著千重萬重山河,哪怕是涉江過海來了,還有雙破山的天塹。
白歡性子冷厲,一旦是見著那人來了,必定會想方設法將他攔下來。
像是這樣的事兒,她已經習以為常。
恩威並施,這才是孟麗女帝白歡的性子。在驚雲司度過了那麼些時日,已經是自家阿孃的恩德,風長棲全都明白。
以前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經歷這樣的錐心刺骨之痛。
“祖雲,耀京那頭可有什麼訊息”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