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棲心知這是試探,嬉笑連連。
“是也不是,我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若是日後當真嫁過去了,豈不是給人笑話麼”
風長棲娟娟秀美,自有一派風流氣韻。拈韻吟詩算得上是其中好手,只是對於度曲音律之類的事兒,向來十分無能。
這樣的她若是到了南梁,雖說有人賞識,可到底算不得翹楚,她又是風國公主,那些人必定以為風長棲什麼都會,若是積年之後,發現她不通音律,打馬投壺更是不精,指不定會被人在私下裡如何恥笑。
果不其然,玉無望一聽這話,登時就皺緊了眉頭,好似是十分不滿。
風長棲見著高興,也不解釋,兀自扒拉著卷宗,細細看著。
皇宮,次蘭苑。
酒酣耳熱,洺影又哭又笑,瘋魔十分。但是風帝卻十分喜歡看她這副模樣,這會兒他也吃醉了酒,臉上神色突變,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眉眼之間染上了淺淡的笑意。湊近她的耳邊,輕輕地咬著她的耳垂,輕聲道:“小七兒,中秋夜沒有下凡的嫦娥。”
小七兒又是小七兒!
洺影眉頭緊蹙,愈發覺著古怪。前些時候就聽風帝提及“小七兒”,她那是派墜兒在宮中四處打聽,根本就沒有小七兒這麼一個人物。只是這會兒見風帝如此情深模樣,洺影的一顆心就這麼突突直跳。當初的墜兒說的有些話倒是極為準確,在這樣的深宮大院裡頭,最要緊的是風帝的寵愛。
這些時日,她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一旦是沒了風帝這個屏障,日後的路,怕是要走的格外艱難。
她的腦海中猛然閃出一張面孔,嚇得她渾身一顫。
知道的越多,就越是不能留著。況且那人現如今還不在她的次蘭苑。
惡向膽邊生,她心中計謀已經紛紛然奔湧而來。
美人遲暮,紅豆凋零,她若是不孤注一擲,日後哪兒來的活路
三日後,雲甯殿又除了一等大事,剛養好身子的汍瀾,暴斃。
風長棲突聞噩耗,急匆匆趕回了宮裡。
那人穿著一身緋色宮衣,雙目圓睜,好似是看到了什麼最為可怕的事情,只是這會兒她已經去了,哪裡能說出半句話來
風長棲心裡悲慼,跪坐在一邊,用手輕輕地將汍瀾的眼睛合上。
媚骨芳魂幾乎與草木同腐,只盼著汍瀾上了九重天上去,日後再無半點苦楚。
“怎會如此”她怔怔地轉過身子,看向阿蘅,“可查出來了麼”
“是牽機藥。”阿蘅捂著嘴,嘆了口氣,也是一臉悲慼,“牽機藥。”
怪不得思想如此痛苦。
“宮裡的牽機藥乃是禁藥,一般人等是得不到的。”
“不錯,我已經派人查了,今日汍瀾往次蘭苑走了一遭,只是待得時間不長,可她回來的時候,剛走到雲甯殿門口就死了。”
洺影又是她!
只是這丫頭從未說過洺影半句不好,那人為何要對她趕盡殺絕風長棲實在是鬧不明白,難道說,汍瀾手裡有那人的某些把柄不成只可惜那人忠心護主,從不說半句是非,像是這樣干係到生死之事的話,她是從不肯透露半句的。
甘心淡泊,算是個無慾無求的人。這樣一個在宮中都能怡然自得的好人物,竟然毀在了那個狠毒女人的手裡,何其可惜
風長棲又打聽到她家裡還有一個弟兄,派人送了一百兩雪花銀去了,又著手安排汍瀾在宮外安葬。
只是跟洺影之間的樑子,可算是徹底結下了。若非是花瓏百般攔著,風長棲一早就衝到了次蘭苑,她才不願風帝如何護佑此人,必定要叫她付出代價不可。
“咱們好生謀劃,你這樣衝過去,豈不是給自己找來禍端”花瓏有些急了,攔住了風長棲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