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瓏滿頭大汗,她哪裡不知道風長棲的氣憤。
前些時候風長棲還說,汍瀾是個可用之人,若是日後好生栽培,必定可以成為左膀右臂。可是誰知道,那丫頭的傷方才好了些,就一命嗚呼。
風長棲是個惜才之人,加上汍瀾是個知事的,事無鉅細,樣樣料理的十分妥當,比之在宮裡積年累月當差的老嬤嬤都要心思細膩。她現如今歿了,且不說風長棲了,這後廷裡頭也不知有多少宮女太監都暗暗悲慟。
“阿孃,若是再沒人收拾她,只怕日後只會更加猖狂。”風長棲有些木訥地坐在一邊,“父皇當真不敢絲毫都不過問”
“你以為呢”花瓏忽而笑了笑,“現如今洺影是皇上的心尖尖上兒的人,自然不會叫她吃苦受罪,縱使是知道又能如何”
為了區區一個宮女衝著洺影發難這樣的事兒,風帝斷斷做不出來。
聽著這樣的話,風長棲就徹底沒了指望,澀然一笑。
“曦貴妃倒也聰明,若是平常時候見著有人在後廷這樣放肆,一早就熬不住必定會插手管上一管的。”
今時不同往日。
以前曦嫵是個得寵的,現如今這寵幸也成了別人的了,哪裡還輪得到她來放肆不過就是撐著以前的場面罷了。
風長棲對這些自然是沒有過多瞭解,花瓏卻是知道的。
“來日方長,咱們從長計議,嗯”
風長棲看著那麼一臉誠惶誠恐的模樣,忽而覺著十分可悲。當初在冷宮的時候,尚且不用這樣瞻前顧後,可是現如今境況好了許多,卻還要這樣隱忍不發。
花瓏說的不錯,這樣跟她正面交鋒,到頭來吃苦受罪的也就只有他們雲甯殿的這批人。
何苦來哉
也不過就是三五日的功夫,這後廷又鬧翻了天。
也不知是誰從何處聽到的,只說是洺影進宮之前,乃是娼家出身。而後也不知走了什麼門路,才得以到雲棏避暑山莊當值。
早先年名動公卿,只因著那麼一張妖豔異常的面孔和身段,她本就生的巧慧非常,又善於修飾自身,身子固然算不得十分修長,但是穿著廣袖流仙長裳,看起來很是頎長。本就是個明眸皓齒的妙人,加上些許挑逗人心的本事,哪裡愁著沒有發跡的機會
後來也不知怎的,歡場之中突然之間就沒了這麼個人,有傳聞說是被一個有錢的大員帶回府上當了一個小妾。
至於這些傳聞到底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只是而後盛名如斯的花魁娘子突然消失必定不是什麼偶然事件,依著風長棲的猜測,是風知竹帶走了洺影,並將她好生調教,而後又苦心孤詣,把她送到了深宮。
肖似白歡的洺影自然是個好棋子,可是,風知竹應該從未見過白歡才是。那又如何知曉洺影跟白歡生的有幾分相似難不成風知竹背後還有人靜親王
風長棲越想越覺著頭痛,這一連串的事兒如同一個巨大的迷陣,她跳了進去,死活都出不來。
她坐在驚雲司的梨花木幾前頭,手裡端著一碗涼湯,這是叱離做的,裡頭有上好的魚膠銀耳,吃起來十分爽口。
“怎麼”玉無望見她這樣心不在焉,點了點她的小鼻子,“不對你的口味”
“怎麼會。”風長棲搖了搖頭,“不過就是想宮裡的事情罷了。”
“嗯”
“關於洺影的出身,宮裡的那些人傳的是神乎其神,只是真真假假,分不大清楚。”
“咱們親自去打聽一番也就是了,何苦這樣放在心上”
“可以去”
玉無望笑意漸濃,微微頷首。
聽傳聞所言,洺影是在席濘州發跡的。若當初真有她這麼個人,那麼宮人說的那些話,自然是可信的。若是沒有,這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樁美事,畢竟洺影進宮進的十分玄乎。再往久遠的時候說,那人若是個娼妓出身,如何能到雲棏避暑山莊當差
裡頭的宮女太監可都是嚴選進來的,非得要身家清白的不可。
“席濘州到咱們耀京城也要三五日的功夫了。”風長棲頗有幾分猶疑,“若是耽擱了驚雲司裡頭的事兒,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