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裡的富貴,現如今可算是享用不盡了。
她撲進了內廷,隱隱聽著幾聲咳嗽,她愈發急了,剛進門,那眼淚就止不住往外奔湧。
花瓏見著是風長棲回來了,也哭個不休,朝著她伸出臂膀,二人緊緊抱在一處。
“阿孃,這些時日,你吃苦了。”
“我在宮裡,如何吃苦?倒是你,瘦了這麼些。”
花瓏認認真真地打量著那張玉色面孔,愈發白嫩,隱隱可見裡頭青紫色的血脈。
半點都看不出在歲運城的磋磨。
只是花瓏知曉,這些日子必定不好過。
“孩子怎麼就這麼死了?”風長棲雖然知曉這會子問這樣的傷心事不太妥當,但是她這心裡存疑,勢必要查個清楚明白不可。
血債血償,一個都跑不掉。
還未等花瓏說話,就見著那阿蘅穿著一身緋色宮衣走了進來,徑自跪在風長棲跟前。
風長棲眉頭輕蹙,忙不迭地說道:“這是何意?”
“阿衡失察,”她只覺著屈辱愧怍,這兩股子情緒交織在一起,一齊奔湧在她臉上,登時就迸射出一股子寒意,“這後宮之人著實陰毒,將毒喂在魚蝦腹中,我這才沒能及時發現。”
該死的!
風長棲氣急,握住了阿蘅的手。
“這怪不得你。”
若是她,必定也是眼睜睜地看著那毒物堂而皇之地進了雲甯殿。
這三宮六院,也不知有多少位佳麗,一旦是有人懷有龍嗣,必定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花瓏是被人謀害的。
阿蘅本以為依著風長棲的脾性,必定不會輕饒了她,哪裡知道,這樣溫吞,沒有半點要懲治她的跡象,倒是叫她有些無所適從了。
“你做的已經夠好,我阿孃活著便好。”她著實害怕,若是一屍兩命可怎麼了得?
“公子可是說了什麼?”阿蘅怔怔地看著風長棲。
“師父只說,若是害死了腹中胎兒,母體必定受損。像是死胎之屬,阿蘅必定傾盡全力救人。”
阿蘅心裡頗有些動容,低垂著腦袋,依舊是懨懨的。
也不知這是匠人之心還是什麼,風長棲也不再多管,把他們都打發了出去。
“你跟著國師,到底好些。”她心裡寬慰了許多,“國師好歹鞥護佑你平安。”
風長棲點了點頭。
“阿孃,我必定會查到元兇,為那孩子報仇。”
花瓏摸了摸自己乾癟的小腹,駭笑兩聲。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後廷如此殘酷,你我心裡都是明白的,縱使是日後生了下來,也未必養得活。”
她對這些已經看淡了。
風長棲靜默地看著她,只見那人一雙星眸黑白分明,這會子清冽如水,只是裡頭的滔天恨意,幾乎把風長棲溺斃其中。
必定是恨著的,已經成型的孩兒,就這麼死在腹中,最傷心的,自然是花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