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暉穿過雲層,落在城牆之上,彷彿沾染了血色。
江呈佳望著那一抹刺眼的霞光,眉眼不禁一跳,憂懼籠罩心頭。
“錢暉與趙拂怎麼還沒歸來?”
她察覺了不對,低頭詢問寧南憂。
這郎君與她一樣,發現了異常之處,星目冷然:“有問題。阿蘿,喚上呂尋,我們一同去一趟鄧情暫居的民宅。”
江呈佳即刻頷首,迅速推著木輪椅往外行去。
誰知,還未行出校場,便見不遠處一名士兵在泥地裡跌打滾爬了一圈,倉促朝他們奔來,在瞧見寧南憂的瞬間大喊了一聲:“州尉大人!匈奴小單于阿爾奇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躲過了邊城四角瞭望臺的監視,突然現身於西門...領著二十萬敵軍攻來了!”
寧南憂一驚,握緊木椅邊圍,頎長身軀猛一震,冷聲問道:“西門?!”
江呈佳背後默默發涼,只覺脊樑骨上爬了一層蟲蟻,酥麻刺骨。
她不可置通道:“西門所通山脈的地勢最為險峻...阿爾奇怎會選擇那裡?”
寧南憂聲色墜沉,寒如冰淵:“眼下戰況如何?錢暉與趙拂呢?”
那小兵不由抖了抖,面露難堪之色:“錢將軍...與趙將軍並未趕至西門,如今只有百統領帶著四萬軍防兵與敵軍廝殺。”
寧南憂目光陰騭道:“可派人去尋錢暉與趙拂了?”
小兵連忙點頭答道:“百統領已名人去尋。”
正當夫妻二人心中驚寒之時,又有另一名士卒跌跌撞撞朝校場衝來,見到寧南憂時當場下跪,滿臉不安驚慌道:“州尉大人!都護將軍暫居的民舍被襲!城**現了一批數目龐大的黑衣人馬,他們打暈了民舍之前看守的護衛們,將都護將軍截走了!
這人話音落罷,另一邊又來一聲大喊:“報!州尉大人!錢將軍與趙將軍為了營救都護將軍,與黑衣人馬廝殺,至東大街小泉巷消失了蹤跡。
緊接著,校場前再傳來一聲焦急呼喝:“報!州尉大人!鮮卑的十萬軍馬在善其阿與索羅琦的帶領下分別包圍了東門與南門!”
一重又一重的訊息傳來,江呈佳與寧南憂瞬間明白,他們中計了!
原來,阿爾奇根本沒有從邊城兩側偷襲的打算!
他早在城中埋下了一匹人馬...就等著今時今日。
寧南憂忽然想到什麼,心中一驚道:“糟了!李安呢?”
前來稟報戰況的四名士卒紛紛一驚,互相對望,各自搖了搖頭道:“自今日晨起,屬下等人便再未曾見過李郡守。”
江呈佳低眸一轉,心中猛地繃緊,拍了拍郎君的肩膀,與他仰面而來的目光對上。兩人望著對方,異口同聲的說道:“董道夫!”
聽到此人姓名,屈身跪於地上的其中一名士兵立即朝他說道:“屬下記起一事!昨夜亥時三刻...牢獄來報,說董道夫有事要與李大人相見。李大人處理完城中事務後...便重新披上了官服...去了太守府牢獄之中。”
江呈佳驚愕道:“什麼?如此重要之事,怎麼無人通傳?”
那答話的小兵臉色微變,抱拳拱手道:“當時...李大人很快便從牢獄之**來了。因此,兄弟們都覺得此事無關緊要。”
寧南憂追問道:“李安自牢獄出來,神色如何?”
小兵努力回憶著,蹙眉答道:“李大人自獄**來時...臉色的確沉重...但很快便恢復如常,與往日一樣,回了私府,並無其他不妥之處。”
坐於木輪椅之上的郎君面色逐漸黯淡低沉。
江呈佳心中猛跳,猜測道:“董道夫...手中不會有李大人的把柄吧?”
寧南憂低頭沉思片刻,聽著東門南門急促的鼓聲傳來,便立時自木輪椅上站了起來,捂著發痛的胸口,臉色微白,衝著地上跪伏著計程車卒說道:“沒時間在此繼續猜測了。你們,速去準備兩套甲冑,備長槍,遞利劍。”
士兵登時互看一眼,露出詫異神色:“州尉大人難道要親自上陣?”
寧南憂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對!速去!”
江呈佳聽此,面色發生急劇變化,上前兩步扯住郎君衣角就要阻止。
誰知他先行一步開口,堵住了她的話語:“阿蘿。你且先聽我說。阿爾奇恐怕自鄧情於白道峽谷受了重傷時,就開始佈局了。如今這一切,便是他伺機待發半月有餘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