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怕...阿爾奇連董道夫都算計在內。李安現在下落不明,..便極有可能已經中了圈套,落入了阿爾奇的手中。錢暉與趙拂恐怕已被阿爾奇事先埋於邊城之中的人馬纏得無法脫身了...此刻邊城戰局,若無主將指揮,連一夜都撐不過去。不論你我,必須上陣。”
江呈佳面色慘淡,盯著寧南憂捂著胸口的那雙手,憂鬱不安道:“此戰,我能撐一夜...可你卻不一定可以。你這傷勢本就嚴重,是要老老實實躺在榻上修養兩個月才能有所好轉的。如今你才過了半月便已下榻,連日操勞...只要上馬揮槍舞劍,必然導致傷口崩裂...”
她還想勸說,卻被郎君當眾打斷:“不論我傷勢如何,此戰必須要打!”
他身形高大,攏一件長袍在身,如皚皚山雪,貴不可言,星目劍眉,自帶威嚴之氣震懾,不容任何人駁斥。
江呈佳倏地頓住,心中萬般煎熬。
她低下頭,眼眶湧出奔騰熱意,咬牙切齒道:“好。既如此,我便隨你而戰!咱們一起面對!”
郎君孤身上前,緊握住她的雙手,將她擁入懷中溫存片刻。
待士卒拿來甲冑頭盔,他便毅然決然推開江呈佳,接過那金甲鐵衫,奔入了軍帳之中。
江呈佳立在原地,稍稍壓制心中焦愁,擦去眼角淚光,頓緩許久。
直到身邊士兵小聲促道:“邵夫人?您...”
她下意識的轉身,便見那人遞來銀甲盔袍,表情凝重肅穆。
江呈佳閉眼深吸,接過甲冑,義無反顧奔入營帳,與寧南憂一樣,換甲拿槍。
夫妻二人同時自帳**。
彼時,江呈佳已換下邵雁的面具,化成一名長身挺立的青年將軍,執著長槍站在他身邊,夫妻二人沒有過多的言語,踩著馬鐙,傾身一躍,跨於馬上,衝著身後早已整軍代名的六萬長鳴軍一聲呼喝道:“眾將聽令!”
這六萬軍兵齊聲赫赫,如沖天雷聲,響徹雲霄。
寧南憂鏗鏘嘹亮的聲音在半空盤旋:“隨我上陣殺敵!誓死捍衛大魏疆土!”
長鳴軍將士們已數年未曾感到今年這般的熱血,一個個鼓足勇氣,爭相呼喝道:“屬下領命!”
他們中間大半數以上的人,皆是精督衛在冊軍士,為數不多的長鳴軍士兵見周圍的兄弟們都情緒激昂,便被激發了鬥志,也紛紛呼喝起來。
坐於黑棕長鬢烈馬之上的寧南憂揚起手中長槍,雙腿猛夾馬肚,緊握韁繩,呵斥一聲,領著三萬長鳴軍朝東門奔去。
而江呈佳則帶著另外三萬兵馬氣勢騰騰的朝南門奔去。
城牆四周防守,依照寧南憂之前所說,備足了烈油與乾燥草木。精督衛中數千弓弩手與盾兵排列其上,嚴陣以待。
阿爾奇果然號令三軍先以投石手與弓弩手猛攻城牆。
他本以為,趙拂未曾臨場指揮,城牆會一片慌亂,誰知邊城四周圍牆之上的魏兵有條不紊的換插強盾與弓弩,並以兩步一個圍墩,放置投石器,對匈奴軍兵一陣猛攻。
魏兵出乎意料的整齊劃一,讓領軍的諸位匈奴首領與特勤都紛紛驚駭。
阿爾奇未曾料到,曹賀帶來的兩萬精兵皆是強幹勇猛之人,以一人之力擋十人,竟抵住了大軍的攻擊。
於是,他當機立斷,命令手下軍兵擺雲梯,置雲戟。
眼見敵軍如此,城牆之上的守軍迅速調換陣型,用大如銅盆的柄勺將身邊缸中的烈油順著敵軍攀爬的雲梯澆灌下去,燒滾了的熱油涼下來,澆在敵軍士兵的臉上,便如涼水一般,讓他們瞬時一愣,以為魏軍已想不出應對之策,開始用水衝擊抵抗。
誰知下一秒,城牆之上的魏軍便點燃了火把,數千之人齊齊將火把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