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來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禮,道:“桔蘇姐姐好。兮子姐姐好。”
兮子看著叔來,心道這又是一個小號的仲祁,不過倒是比他哥哥看著可愛多了。
桔蘇摸摸叔來的頭,問道:“你知道你二哥去哪裡了嗎?”
叔來說:“二哥他去了丹林裡面,這幾天他都往那裡跑。”
桔蘇問:“你知道他去丹林裡面做什麼嗎?”
“不知道。”叔來搖搖頭:“二哥每次都進到‘門’裡面去,他可以進去,我不行的。”
桔蘇臉色嚴峻起來,問荇菜:“國君和夫人此時在什麼地方?”
荇菜道:“明天要大祭,爹孃他們帶著族人去準備祭祀的事情了。這會兒可能在山裡,也可能在沁水上……”
桔蘇又問:“仲祁這兩天……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荇菜見沁國的祭祀在祭日前一天找上門來,情知必然不是等閒之事,認真的想了想,卻也沒想到什麼端倪,於是問叔來:“叔來你好好想想,二哥這幾天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叔來看到姐姐認真的神情,點點頭說:“二哥前天晚上,藏了東西在‘社’的房樑上,我偷偷看過,是一個木盒子。”
桔蘇急道:“那個木盒子,可以給我看看嗎?”
叔來看向姐姐,荇菜對他點點頭,於是叔來跳起來喊道:“你們等著,我這就去拿!”撒腿跑了出去。
荇菜看向桔蘇,擔心地問:“桔蘇姐姐,是出了什麼事了麼?”
桔蘇嘆了一口氣,說:“你家二哥啊,恐怕是在做一件傻事”。她看著荇菜憂慮的神情,又拍拍她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現在應該還不晚。”
過不多時,叔來抱著個木盒,一溜小跑著回來,將木盒交到了桔蘇手上。
桔蘇開啟木盒,看到了木盒裡的兩卷竹簡,桔蘇急切地展開沒有標題的那捲,只看了幾眼,喃喃道:“果然……”
兮子從旁邊看過去,只看到竹簡裡的隻言片語,似乎是一個人的手記。待要再看,卻發現桔蘇拿著竹簡的手竟然在發抖。正待要問,桔蘇啪的一下合上了竹簡,捲起來放到木盒裡,對荇菜說:“你快去找你的父親,把這個交給他,告訴他仲祁跑到丹林裡去了,他會知道是什麼事的。”
荇菜接過木盒,惶然點頭。
桔蘇拉著兮子要走,忽然又轉過身來,問:“你家的夔鼓在哪裡?”
荇菜道:“夔鼓一直供奉在‘社’裡。”
桔蘇道:“拿來給我。”
荇菜為難地說道:“這個恐怕不行。夔鼓是我們族中的聖物,也是我國的鎮國之物,是不可以交給外人的。”
桔蘇把兮子推上前來:“我的妹妹兮子,她不是外人。她是你們家族的長媳,是未來的陶國夫人!”
荇菜眼睛一亮,拉住兮子說:“對啊,你是二嫂,你不是外人。那我這就去拿。”
兮子摸著腰間繫著的夔鼓,眼看著已經走到了謁戾山腳下,想到這一路自己都一頭霧水,只是不明就裡地跟著姐姐跑來跑去,忽然十分煩惱,再也忍耐不住,拉住桔蘇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是要去幹什麼?姐姐你要告訴我啊!”
桔蘇這才想到,自己的妹妹這個當事人還一無所知,她長出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因趕路紊亂的氣息,按住住兮子的肩膀,盯著妹妹的眼睛認真地問:“兮子,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仲祁在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樣的?”
“什麼怎麼樣……”姐姐這個時候還在問這種問題,兮子本來想抱怨幾句,可是看到姐姐認真的神情,不像是在同自己開玩笑,只好說:“就是個……認識的人罷。”
“有些事情,該告訴你了。”桔蘇道:“你之前不是問過我,為什麼我和仲祁是同年出生,和他有婚約卻不是我,而是比他晚兩年出生的你嗎?”
“是啊……”兮子不明白姐姐為什麼提起這個。
“你有沒有聽到,剛才荇菜叫你什麼?”
兮子臉上一紅:“這丫頭,淨瞎叫……”看到姐姐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腦子裡忽然捕捉到一絲頭緒,“她好像是叫我……‘二嫂’……”
“那是因為,”桔蘇道:“——與我訂立婚約的,是有陶氏的長子,他們的大哥——伯暘。”
“啊?”兮子聽到這個訊息,腦子裡一時有些亂:“這個……為什麼之前沒有聽爹孃你們說過?”
“伯暘比仲祁大三歲,他很早就進入泮宮學習了——比我還早,那時你還小。”桔蘇道:“後來我也去到了泮宮,也和他生活在同一片屋簷下……”桔蘇歪頭看著妹妹:“相信我,你之前和現在經歷過的那些煩惱啊,我都經歷過。直到……”
桔蘇疲憊地閉上眼睛,終於要提到自己一直不想去碰觸的回憶:“直到有一天,他來找我,對我說我不用再煩惱了,他找到了可以解除婚約的辦法。”
“那個時候的我太年輕了,還意識不到他說的是怎樣的一件事——和你現在一樣。”桔蘇繼續說:“所以我什麼都沒做……可能,在那時候的他看來,其實就是在支援他去做那件事吧。”
兮子知道此時姐姐說的“他”指的是伯暘,小心地問道:“他做了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