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將和姬搏虎奇道:“‘易容’,那是什麼?”
仲祁道:“和我們陶國的祭祀擅鼓一樣,沁國的祭祀擅‘易容’。這是一種可以變換自己容貌的能力,我們兩個國家會每隔二十年做一次盛大的祭祀,在祭典上,我們陶國的祭祀擊鼓,沁國的祭祀變臉,兩個祭祀會一起跳一段祭舞,用來祭祀神靈。——這個能力,不是用在戰鬥方面的。”
“這個能力倒是有點兒意思。”伯將摸著下巴道:“那他們不是想變成誰的樣子就能變成誰的樣子?”
“倒也不是能隨心所欲的變。”仲祁道:“我曾經聽我父親說過,他們沁國祭祀的‘易容’,需要透過對人很長時間的觀察,要把這個人的特點都記在心裡,才能模仿出別人的容貌。”
“這倒沒關係,不是戰鬥型的技能,那就放心了。”伯將道:“其他幾個女學生的資訊,我再去找人打探。虎子,你要做好和術士近身戰鬥的準備。”
姬搏虎一挺胸膛:“沒問題。”
“那麼,現在來說說第三個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女學生寢舍周圍禁制的資訊。”伯將道:“據我這段時間的觀察,設在女學生周圍的禁制,一共有三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是教授觀星課的博士陸逵、教授占卜課的博士益皋和教授符咒課的助教巫繼三人所設,要攻破這三道禁制,就要先儘可能多的瞭解設下禁制的人。”
“姬搏虎,益皋是虞國人,在進入辟雍館之前,曾經在虞國的太史寮供職多年,打聽他的資訊,就交給你了。”
姬搏虎道:“好。”
“仲祁,你是巫繼喜歡的學生,聽說這個巫繼,曾經在崑崙山的泮宮修習過。我要你這幾天儘可能的去接近他,去了解他在看什麼書籍,在研究什麼符文,在收集什麼材料。如果有必要,到他寢舍裡去看看,看能發現什麼有用的資訊。”
仲祁有些為難,見姬搏虎鄙夷地看著自己,便也勉為其難的道聲:“好。”
“至於陸逵嘛,他是王室天監所出來的人,他的資訊,就由我來收集好了。”
伯將把手往身前的竹簡上一拍,看著仲祁和姬搏虎:“務請諸君共同努力,吾輩必將青史留名!”
姬搏虎血湧入胸,喝了一聲。
仲祁還有些猶疑,道:“這三位可都是浸淫此道多年的高手,就憑我們,能破得了他們的禁制嗎?”
“事在人為。崑崙山的泮宮、王室的天監所……”伯將眯起眼睛:“要教他們知道,我齊國的太史宮,也不是吃素的!”
忙碌的日子,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大周穆王七年的六月十六,轉眼就到了。
仲祁從早上開始,就在留心觀察周圍的人。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正常,但是也太正常了,就連數課這種無聊的課程,今日竟然都沒有人缺席,這正常得已經有些異常了。每個人似乎都若無其事,只有眼神互相碰觸時,才會有心照不宣的交流。仲祁能夠感覺到,這股暗流,正在學生們之間沉默地湧動,只待今晚的爆發。
午飯的時候,仲祁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悄悄地問伯將:“我忽然想到,今天是滿月之夜啊,各路人馬都選在今天行動,不是很容易被衛士發現嗎?”
“你才想到啊?要是等你發現,什麼都晚了。”伯將道:“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自然有人會讓今晚的月亮發不出光來。而且,今晚是絕佳的機會,若是錯過今晚,以後就很難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這是為何?”
“因為只有今天,那三位設定禁制的先生都去了鎬京,他們全都不在館裡。”
到了傍晚,一絲絲烏雲在天空上聚集,慢慢地結成了一片。
“月亮果然被擋住了!”仲祁看了看窗外,轉身對伯將和姬搏虎道。
“那是自然。”伯將放下手中的書卷:“看來各路人馬都已經準備好,只待亥時初刻落燈,便要各顯神通了。”
姬搏虎興奮地摩拳擦掌:“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伯將道:“不急,先等各路人馬和這些禁制拼耗一下,我們等著坐收漁利。”
“可是,你就不怕被別人攻破了禁制,捷足先登了嗎?”
“這個無妨。”伯將胸有成竹地道:“那幾路人馬的計劃、人手、能力,我都清楚得很,他們沒有攻破禁制的實力。”
“他們都沒有,難道我們三個就有?”
“當然。”伯將高深莫測地說:“那幾道禁制在我眼中,不過泥牆爾。”
仲祁和姬搏虎對視一眼,同時跳上前去,一左一右扭住伯將胳膊,將他按在榻上:“你小子賣什麼關子,有什麼破敵秒策還不快從實招來!”
“疼疼疼疼疼……”伯將本來還待起個範兒,裝出個運籌帷幄的樣子,誰知遇上這兩個愣貨,被按住動彈不得,只好叫道:“放手放手放手,我說我說我說!”
二人放開伯將,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伯將揉著胳膊沒好氣道:“你們兩個傢伙,就不能有點耐心嗎?”
仲祁道:“少廢話,這幾天我們給你收集了這麼多資訊,你到底有什麼破解禁制的辦法,趕緊給兄弟們交個底,要不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
“那好,我先問你們個問題。”伯將道:“如果你和很多人打架,五六個人圍上來打你一個,你該怎麼應對?”
“那還怎麼應對?”姬搏虎道:“把他們全打趴下不就完了。”
伯將給了姬搏虎一個白眼,道:“算了,我換個問題。如果有其他好幾個國家,來打你們一個國家,那你怎麼應對?”
仲祁道:“要是我們陶國遇到這種情況,就只能去翼城請晉侯出面調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