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她竟有種在聽魏夫子上課的感覺,雖然早聽聞趙氏“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但始終沒有領教過,今日沾沈盼兒的光見識了一下,果然不同凡響。
“好!”趙氏說著說著好似突然悟了什麼,目光掃視著底下跪成一片的人,“母親為盼兒感到欣慰,難得你這回如此重情重義,沒有想以往攀扯他人給你墊背。”
沈盼兒心頭一咯噔,以為意外討到了好,正要雀躍回話,卻聽趙氏道:“從小母親就捨不得罰你,以至於你現在做事不顧後果,現在不嚴加管教,日後嫁得人婦可還了得,來人啊!取家法來!”
屋內屋外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萬萬沒想到趙氏會動真格。
沈盼兒也傻眼了,她難得裝模作樣一回,怎麼還真搭進去了,她當即後悔道:“母親,我錯了,您三思啊,這件事又不是我一個人在做,泠霧妹妹也在呢,您要動家法可要問過祖母啊。”
葉泠霧倏然偏頭瞪著大眼看她,暗自腹誹:這丫頭大難臨頭又出賣人!!!明明剛剛還說一人承擔的。
趙氏立在上首,充耳未聞。
不多時,兩名武婢從屋外搬來長凳,緊跟著一個手拿長仗,身形高壯的武婢走了進來。
沈盼兒回首一瞧,怯意更深了,被這人打一頓,屁股不得開花半月才怪。
她乾哭著不見淚,喊道:“母親不疼我了,您怎麼能用家法打我呢,你剛還說打罵不能解決問題的。二哥哥以前被打一頓十日都下不了床,我從小嬌養,身嬌肉貴的哪受得住啊!”
趙氏強忍著不捨,張了好幾次嘴巴,才出聲:“還愣著幹什麼,動手。”
話落,方才抬長凳的兩名武婢直接一左一右架起沈盼兒,將她死死壓在長凳上。
武婢是受過訓練的,不同於女使,沈盼兒被按在長凳上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動彈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沈盼兒上半身動不得,只有屁股還在劇烈掙扎著,扯著嗓子喊道:“父親救命啊!母親要打我,二哥哥!祖母!來人啊!救命啊!盼兒要沒命了!”
還沒開打,屋內就已慘叫連連。
武婢遲遲不敢下手,望著趙氏神色為難。
“不打你也可以,但你必須給我老實交代為何去酒樓吃酒,宵禁了也不歸家!”趙氏道。
沈盼兒扭動的身子停下,眼珠子左右飄忽著,臉上就差沒寫“內心有鬼”四個字,思量許久,悶聲回答:“沒有原因,母親要罰就罰吧。”
趙氏氣不打一處來,看向持杖的武婢朝:“打,二十大板好好數著,打完了就給我去祠堂面壁思過,”她又看向葉泠霧,“你也去跪著,我還要罰你抄《女訓》十遍,就算是老太太來了也不頂用,今日不罰你們,他日你們依舊將侯府家法當擺設。”
葉泠霧沒有推脫,抬臂作揖道:“是。”
也不知是不是從小到大被放養慣了,突然被罰葉泠霧並不覺著委屈,甚至是欣然接受,趙氏能罰她那就證明她沒把自己當外人,也是真正為了她好。
沈盼兒卻不依了,大吼:“我也能抄女訓,母親不能厚此薄彼,我不服。”
“你又來勁了,”趙氏看了一眼武婢,“還不動手,二十板子不準偷了少了。”
武婢應聲點頭。
當第一杖重重擊打在沈盼兒屁股上時,沈盼兒呼吸都停止了,疼痛如火苗炸裂般迅速蔓延全身,她想呼喊,卻只聽見自己喉嚨裡的嘶啞。
“二叔母饒了三姑娘這一回吧,二十板子也太多了,這樣打下去三姑娘可得好幾月不能出門了。”葉泠霧慌慌朝上首道。
沈盼兒哭聲疼得斷斷續續,說道:“泠霧妹妹救命,我快疼死了,來人…啊!”又是一板子下來,沈盼兒死死咬著嘴唇才緩輕疼痛。
這兩下板子落下,沈盼兒才終於明白趙氏是真要家法伺候自己,眼淚也才真流了出來,腦袋裡還想著那幾個拿了她錢的小廝怎麼還沒把人叫來。
在第五杖快要落下來時,屋外才來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