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眾人都明白了,所有的實力派都要表明旗幟了。
黃章突然急了,連忙搶先說道:“當主,愚以為——”
徐松與徐驍也急追黃章,在黃章說出“當主”二字時,開口說道:“將來的一家之長就應該是——”
祠堂廣場,三人之言齊鳴,徐植、徐常笙、徐敏之都揪緊了自己的心。
徐爍光亦閉息凝神,渴望能透過自己的耳朵聽到自己所心心念唸的答案。
博顏沈煜身上的低燒斷斷續續,隨著船身的搖擺,昏沉的熱、深邃的寒與船上飄忽不定的顛簸在他體內攪拌成一種不可名狀的噁心。
在半昏半醒間,沈煜用僅有的力氣輕聲地罵道:“蘇哈魯……難、難受成這鳥樣,還不如留在博顏十六帳中讓人砍死呢。”
蘇哈魯,源自平川高原的方言,意思與昌語中的“殺千刀的”相近。
“弄、弄死我得……得了……啊,難、難受死我了,這、這活不下去了。”
葉宇長被沈煜攪得心煩,出言嗆聲:“快死的人是不會如你一般唸叨個沒完的,平川高原上的那些西戎不是視死如歸的麼?怎麼你這副德行?”
沈煜怒而回擊,
“一直以來和昌人來往得多了,就會是這副德行,呃唉——難受啊,渾身不痛快……”
葉宇長見對方回擊的力道很孱弱,知道他著實痛苦,便不再隨意拿話激他了。
好好寬慰了沈煜幾句,回應葉宇長的只有呻吟聲,又睡過去了。
看著陷入困頓的沈煜,劉宇心中略略有些煩躁。
嘖,看來,這燒真是沒完了,不妙啊……
“大哥哥,你身上多了點暖暖的感覺,有什麼東西嗎?”
姜念生的聲音從一旁的方形木籠中傳來。
葉宇長不自覺地起身,下意識摸了摸胸口,
驚訝地朝木籠那兒瞥了一眼,
胸口的衣服內袋中,放著一隻小袋子,一隻裝了三份陽春精華的袋子。
“啊……只是——個人之物罷了。”
葉宇長一邊搪塞姜念生,一邊在心裡告誡自己,
既給博顏沈煜提供了食物和水,又給這傢伙用了南燕鄭丹家的藥,作為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就算是至交好友也不過如此。
要是連冒險得到的精華都用了,那就太過了,況且還要靠這些彌補船行的損失,這是屬於葉家人的戰利品,怎麼能剛到手兩天就消耗掉!
葉宇長心裡一邊嘀咕著,一邊繼續對姜念生說:“況、況且,這也與你無關吧,呃,對了,還不知你名字是什麼?或者,你有名字嗎?”
葉宇長唯恐對方深追下去,急忙岔開話題。
姜念生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唔——嗯,姑且算是有,我叫姜念生,大概是這麼寫的。”
她用纖細的手指在地板上寫了三個字。
葉宇長立馬明白了是哪三個字,但他決定再扯些話,好讓姜念生的思緒裡自己身上的陽春精華遠一些。
她有的只是一些模糊的感覺的話,那隨便扯些什麼就行。
“我看得不是很真切,你用周術弄些水,以水為墨來寫,我就明瞭了。”
“我修的是外道,還不嫻熟,引外邊的水到艙裡,我怕操持得不好,把船傷了,不過,既然大哥哥這麼想知道,那我……試試看。”
葉宇長拒絕的話語還未出口,
船的擺動突然急躁的起來,海水拍打船板的聲音一下子直射葉宇長耳內。
葉宇長全身的面板突然有一種被麥芒觸弄後才會有的微痛。
心猛地一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