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是這幾日裡馬銀鞍第三次進宮。
這不是小事,一般的小事莫說用不著他親自向人皇彙報,便是傳都根本不會傳到他這裡。短短數天之內,屈弘毅已經接連送來了三封書信。
他甚至忍不住想到,局面出現了這般變化,這位年輕的陛下,是否還能掌控的住。
想對於紫皇和如今周朝的那些異姓王侯們來說,現在皇宮裡的這位陛下,著實很是年輕。
天色尚且微亮,稍後便是百官早朝的時間,人皇一向是勤勉於政,早朝的時間歷來很早。但馬銀鞍卻來的更早,這件事情必須儘快報與陛下知曉。
他一路小碎步走向紫陽宮,在宮門外脫了靴子,百官尚未上朝,人皇已坐在那龍椅上。
這個習慣人皇保持了很多年。
眼見馬銀鞍額頭似有汗珠溢位,人皇便有了幾分不滿之色,“慌什麼,朕在,這天,塌不下來。”
也不知為何,聽到這話,馬銀鞍不由的便撥出了一口濁氣,只覺莫名輕鬆了幾分,將青鳥送來的書信遞了過去,道,“屈將軍來信,在護送丹丘生的路途中遭遇陸青山刺殺,本來丹丘生必死無疑,但陸青山必殺一劍被一個巫族人擋了下來。這個巫族人是夷荒的一位族長,按照卷宗記載,當年應當和王玄策將軍交過手。現在那位巫族人身死,陸青山被俘,已在押往鳳岐的途中。”
人皇眼皮挑了挑。
馬銀鞍一口氣說完,不由得連忙小喘了幾口氣,忐忑的等待著龍椅上那位陛下的反應。
這個事情不可謂不大。
大週一流修行宗門的掌教,通玄上境的劍修者,向著軍方護送的人出劍。
自從當年那件事過後,已經很久沒出過這般大的事情了。甚至連數年前崑崙秘境的意外,從某些角度上來看,也不及這次陸青山出劍捅出來的窟窿大。
馬銀鞍心中早便埋怨起劍尊來,當年陛下未追究你追隨雷孤衡的事,歸元劍派這些年來也未曾受到朝廷的任何區別對待,這位劍尊莫不是瘋了不成,真以為周朝這些蕩寇軍是紙糊的了?
平定軍一夜之間後撤八百里是不假,那是因為對手是那位歸元境的祖巫。
一百多萬的蕩寇軍甲士一夜之間足以讓周朝任何一個宗門流血漂櫓,伏屍百萬。
人皇一直未說話,馬銀鞍便靜靜的等候,也不敢拿眼睛去瞟他,更不敢出聲提醒。
也不知過了多久。
一道悠悠的聲音傳來。
“陸青山啊。”
馬銀鞍悄悄捏了把汗,心裡已然開始下沉。
到了早朝的點,門外大總管的聲音傳來。似是知道馬銀鞍在跟人皇彙報一些事情,所以並未讓百官此時進殿早朝。
人皇冷不丁一拍龍椅,冷哼一聲,真元激盪之間,將那鑄劍城進貢的特製龍椅赫然拍的直接斷裂。“放肆,朕當年留他一條性命,他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眼裡還有沒有朕?他還沒死是吧,那正好,告訴屈弘毅,務必將陸青山活著帶回來,朕相信司夜會喜歡他這個劍尊。”
聲音之大,浪若洪鐘,連宮殿外等著上朝的百官都齊齊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這位劍尊究竟做了何等事情惹得人皇如此動怒。
馬銀鞍眼珠轉了一圈,已是隱隱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他陪伴了人皇太長時間,當年人皇尚是皇子時,他便是伴修和伴讀,一直到太子,再到如今的人皇。
大怒易失言,也易失控,那位龍椅上的陛下很懂得這個道理,所以真正憤怒的時候,往往是不會有什麼言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