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樂宗看向喬氏,有一些歉意:“太太,你在後院認識的人多,只怕這事兒還是的煩憂你了。”
喬氏輕輕沉吟。
實際上她也早便有意待閨女茵茵大些,請個女先生,拘一拘閨女的脾性,也教些閨女家應當明白的琴棋書畫。倘若是現下請,閨女合該跟隨著一同上課。
是否是也過早了一些?
喬氏有一些點心痛,可現下胡樂宗開了口,她又沒適宜的理由去回絕,只的含糊說:“雖認識的人多,可德藝雙馨的女先生歷來是可遇不可求,家裡頭的娘子們請女先生是大事兒,合該好生斟酌一通。”
胡樂宗覺的喬氏講的甚是有理,接連點頭:“那這事兒便拜託太太了。”
喬氏輕輕一笑:“你我夫婦,何苦說拜託。”
胡樂宗也笑了,瞧向喬氏的目光,滿當當全都是柔情。
胡春姐自然而然也是深諳“拖”字一訣的,適才喬氏那通話,二分真意,二分拖的意思,她多少也可以聽的出來。僅是現下他們住在喬府,這事兒著實亦是不好繞過喬府的女主人自己去辦。
也僅好是緩慢圖謀了。
隔天一早,胡濱城早早的便起炕把自己拾掇妥當,惹的花香笑著打趣:“少爺,你這般自立,要我們這一些丫環全都沒事兒作了。”
胡濱城脾性歷來好異常,跟幾個丫環亦是有說有笑的,非常快膽量大的,如花香,便敢稍稍打趣一下了。她曉得她們少爺不會由於這生氣。
“今日要去學館嘛。”胡濱城拍了一下他腰際掛著的錦囊,裡邊兒彌散著倘若有若無的清香,好聞異常。
他今日腦袋上的髮髻插了根水頭非常好的玉釵,身體上身穿滿身淡青色繡福字樣的錦緞長袍,腰際繫了銀白底兒的腰帶,顯的小小小少年身段挺拔了二分。
早餐歷來是各院兒用各院兒的,喬氏說怕幾個孩兒不適應,特特不必他們每日去主院兒請安。
胡春姐大約也可以猜到喬氏的小心眼兒,可她覺的這般部署安排更好些,也懶的去戳破,僅囑咐了丫環們把早餐擺到一處,姊弟仨一塊吃。
喬府的早餐歷來豐盛,喬氏亦是不會在這上邊兒剋扣他們,引人詬病。
一張圓桌面上,擺著各色的粥,點心,菜包,琳琅滿目。
胡春姐歷來喜歡吃三鮮包子,吃了倆,又吃了碗皮蛋鮮肉粥,便用好了。從丫環手掌中接過帕子兒擦了下嘴兒,她含笑瞧著還在吃小餛飩的胡濱城:“濱哥兒,前幾日時本想給你再買套文房四寶,僅是歸府的忽然,也是沒買上。只可以委曲你先用著舊的了。”
胡濱城把最終一個餛飩吃掉,滿足的打了個嗝,道:“長姐你真真是,我們唸書人有的用就可以了,哪兒會在意新舊。”
胡春姐失笑的瞧著以“唸書人”自居的胡濱城,胡夏姐抿唇笑道:“亦是不知是哪兒個唸書人,昨夜來我這又要了一刀新紙去。我瞧你書案上分明還是有一沓,不是講不在意新舊麼?”
胡濱城理直氣壯道:“宣紙這類東西用的極快,我是怕自己不夠用了。”
姊弟仨人說笑著,胡樂宗過來了。
今日是胡濱城頭一日入學館的生活,他這當父親的,亦是上心異常。
胡濱城見了,緊忙招呼胡樂宗坐下用飯,胡樂宗見么子對他這般熱情,笑呵呵道:“不必了,我來前已在正院兒用過了。濱哥兒今日這身反而是瞧著像是戲文裡走出來的小狀元公。不錯不錯。這衣服是?我記的不是昨日才作的新衣裳麼,這樣快?”
他記的昨日才令繡華樓的人過來作了衣服,今日這樣快,這便穿上啦?
胡濱城心直口快,沒想過多,笑道:“好在我起先新衣服許多,否則今日上學便的穿舊衣裳了。穿舊衣服倒是也是沒啥,僅是究竟頭一日入學,我還想給先生留個好印象呢。”
胡樂宗亦不是啥彎彎繞繞的人,並沒有多想,笑呵呵的叮囑起來學館裡要留意的事兒。
片刻,胡樂宗便帶著胡濱城出門去送他上學了。
學館不要帶家丁,無論是哪兒家的公子,進了學館全都的自己背用具。胡濱城自己揹著長姐給縫兒制的,二姐給秀花的新書袋,亦是美的不可以。
胡樂宗見兒子這般意氣風發,亦是感慨不已。
10年前他還僅是個父親不痛孃親不喜歡的鄉村野孩兒,哪兒會尋思到有一日自個兒的孩兒能這般去學館?
下午到了時辰,胡樂宗又特意跟隨著轅車去學館接胡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