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好長的期限,長得足夠看盡世間繁華,足夠看盡滄海桑田。
沈夢知不知道將來會對面什麼,會經歷什麼,她有預感,她的這一生,同樣不會一帆風順,但她深信,她的阿兄永遠和她站在一邊,永遠和她一條心!
她發誓一般,鄭重的點頭說好。
她想,窮其一生,她不會丟了他們兄妹倆的情分!
沈君知也笑了,眸子間星星點點,耀眼甚於星辰。
兩人說說笑笑的,又談了許多,直到李嬤嬤將早飯端過來,才止了話頭。
用過早飯,李嬤嬤給兩人換了一壺新茶,在兩人喝茶的空閒間兒,多嘴說了句,“老奴去拿早飯的時候聽人說,夫人要千金求醫,給姑娘治臉上的疤。”
沈夢知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千金求醫,用的是千金,程氏嘴上舍得,真能拿得出來那麼多金子嗎?
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也不知是想通了,想要關心愛護一下她,還是僅是用這樣的做法來討得她的退讓,換得在府中的翻雲覆雨。
若是前者,她謝謝程氏的關心,若是後者,只能說程氏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有一點卻是很確定。
不論前者後者,她和程氏都心知肚明,程氏的做法得不到回應,程氏所謂的千金,花不出去。
她受傷,不是一天兩天,來為她診治的大夫,不是一個兩個,這麼長的時間,來了那麼多大夫,皆是搖頭嘆息,束手無策。
若是真有能者,早來了,早已經揚名四海,名利雙收,何必等到如今?
久病成疾,藥石難醫,比起當時,如今醫治的難度大的不是一點兩點。
誰又會上趕著自討沒趣?
沈君知見沈夢知不說話,以為沈夢知心裡失落,忙輕聲寬慰,“皮囊而已,沒什麼好在意的,旁人不懂卿卿的好,那是他們眼拙。在我心中,卿卿是最美的。”
“可不。”沈夢知笑著附和,“我可是上京城中的一枝花。”
所有人不都這麼編排的嗎?
要說世間真絕色,沈家醜女一枝花。
她這枝花,不是海棠牡丹,不是黃菊臘梅,是以醜出名的龍骨。
可即便醜又如何?除卻照鏡子,她又看不見,醜到的是旁人。他們看不下去,自戳雙目就是,與她何干。
沈君知被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看著沈夢知一本正經的樣兒,更是差點兒將嘴裡的茶水噴出去。
李嬤嬤也笑得前合後仰,連淚花子都笑出來了。
屋外有人笑得更是開懷。一口一個姑娘的喊著,風一樣捲進了屋裡。
是兩手空空的靜女。
還沒等得及站定身子,就急不可耐的說,“姑娘,夫人要為您治臉,那千金求醫的佈告已經貼出去了!”
臉上掛著粲然的笑容,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兒。
一通話說完了,激動的勁頭還沒過去,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沈夢知,亮得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