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知本就高興,見靜女這般,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纖細的手指一指靜女空無一物的兩隻手,問,“這便是你不買布回來的理由?”
李嬤嬤抹了一把眼裡的淚花,笑著對靜女說,“你可是來晚了一步,這事兒姑娘已經知道了。”
“我不信這事兒還能有人比奴婢知道得早!”靜女衝著李嬤嬤微微抬高下巴,目光落回沈夢知臉上,歪頭一笑,“奴婢一看見佈告被人摘了就跑回來告知姑娘了,片刻都沒有耽擱。”
沈君知最先來了興趣,“誰摘的?可是真的有幾分本事?那人在哪兒,今日就過來府中嗎?”
沈君知說話的時候,已經站起來身子,理理衣襟,興沖沖的準備去迎人了。
靜女越發激動的回稟,“是墨香坊的人,叫後雨的。神醫的人摘的佈告,那就是神醫的意思,是神醫有心救姑娘,姑娘的臉,有救了!”
靜女越說到後面,情緒越是激動,滿眼滿心裝的都是青顏,沒有注意到沈君知的笑容一寸一寸凝固在了臉上。
屋子裡的氣氛陡然變了。
方才的輕鬆愉悅不見,瞬間沉重起來。
靜女絲毫不察,樂呵呵的往下說,“之前神醫說給姑娘治臉,奴婢都不敢相信,以為神醫是說著玩兒的,如今,卻成了真的。姑娘,神醫真是個好人吶!”
“好人?”沈君知反問一句,一掌劈在了桌上,“他若是好人,這世間便沒有好人了!”
靜女嚇得急忙噤聲。
沈夢知也收斂了笑容,揮手讓李嬤嬤將靜女帶了退下。
她嘆氣,“月牙兒都告訴阿兄了?”
心中早就預料到這一出。
月牙兒那張嚴實的嘴,在沈君知跟前從來不把風的。
沈君知哼了一聲,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將桌上的茶杯震倒了。
茶水順著桌面往外流,從邊兒上嗒嗒的往下落。
沈君知看也不看,冷冷的說,“初見只知青顏行事詭異,城府極深,未曾想,他弄出這麼多麻煩事情來,只是為了把你算計進去!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諸多算計,無恥至極!念著你平安無事,他又有恩於父親,我便依照你所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同他計較!如今,他還想登堂入室,簡直是妄想!”
神情憤然,難掩對青顏的厭惡,不僅僅是厭惡,已然成了仇恨。
沈君知對青顏,素來沒有好感,又是個十足十護短的,知道青顏暗中對她的算計,勢必將青顏當做幾世的仇人。
淡然面對,那是不可能的。
不共戴天,卻也不妥。
沈夢知沉吟片刻,端起茶杯小小啜了一口。
青顏若是有心接近,總能想到由頭,即便沒有千金求醫,也總會有其他的理由。
比起青顏指使人在背後弄些小動作,不如將青顏放到眼皮子底下。
是何用心,目的何在,她總能弄個清楚明白。
“這是引狼入室!我不許!”沈君知道,“他分明居心不良!卿卿,且不說佘氏那些勾當是不是他在背後搞鬼,單是他利用夢合南來栽贓嫁禍於你,逼得你不惜以性命作賭注,足見此人心計之歹毒,絕非常人!心如蛇蠍,狡猾如狐狸,這樣的人絕對不可以放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