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沈夢知陰陽怪氣的呦了一聲,朝沈君知攤開一隻手,“阿兄先給了銀子再說。”
長這麼大,沈夢知也就在沈君知面前無拘無束,沒大沒小。
兩人打小關係好,說笑說慣了的。
沈君知也配合,從懷裡掏出東西來。
薄薄的一張紙,對摺了,看不出是什麼。
從前也有過這樣的時候。
但沈君知給的,有時候是一幅畫,有時候是一首詩,更多時候就是一張白紙。
沈夢知笑問,“是銀票還是欠條?話先說清楚,親兄妹也明算賬,概不賒賬。”
“你看看就知道了。”沈君知將東西遞到沈夢知手裡。
稍微鄭重的模樣讓沈夢知忍俊不禁。
做戲還做全套了。
這麼正經,糊弄誰呢?
“要是捉弄我,饒不了你!”沈夢知說。
開啟一看,可不得了。
竟是西御街上一間鋪子的房契!
西御街,上京出了名兒繁華之地。
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來往的多是各方的貴胄。那些貴胄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銀兩,來一趟,要捎帶無數玩意兒回去,可謂是商戶搶破腦袋都想得到的風水寶地。
這麼寸土寸金的地方,置辦一間鋪子,那得花費多少銀子?
不僅僅是銀子的事兒,即便有了銀子,也未必能成事兒吧?
“阿兄。”沈夢知揚揚手中的房契,“你是畫畫的高手,該不會是畫了張房契來逗我吧?”
“沒良心的小東西,我倒是有那樣的能耐。”沈君知失笑,“不知是誰天天兒的纏著我,要我給她買一間鋪子,要是畫的管用,能這麼折騰?”
沈夢知記得有那麼一回事,那是她第一次繡香囊,頭一個送給的沈君知,沈君知一看見就愛不釋手,直誇漂亮,說了句要是有個鋪子賣香囊,不知要賺多少銀兩。
沈君知只是隨口一說哄她開心的,但是她當真了,每天什麼也不做,就跟在沈君知身後,一口一個阿兄的喊著,就是要沈君知給她買鋪子賣香囊。
一得空就跟著,一得空就跟鞋,一連跟了十天,沈君知沒法,只能應承。
那個時候,她六歲。六歲孩子說的話,就是當時那勁頭兒,勁頭兒一過就沒了,能當真嗎?
她轉個身就忘了,沈君知居然一連記了這麼許多年?
一個沒心沒肺,一個心心念念,不知該說誰傻。
沈夢知將房契摺好,輕輕放在了桌上。
問,“阿兄,這房契你怎麼得來的?”
沈君知有個一官半職,能得朝廷的俸祿,也是近兩年才有的事兒,那丁點兒的銀兩用作平日花銷差不多,卻成不了什麼大事,便是攢上大半輩子,也未必可以在西御街買上一處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