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長的沉默,十一娘已經做好了承受怒火的準備。
“阿祿當真無用。”果然一聲冷哼。
“我知道阿祿必然不會隱瞞殿下,所以,我一直瞞著她。”十一娘連忙為阿祿開脫。
卻聽一聲輕笑,晉王臉上陰霾盡散:“嚇唬你,你還當真了?只要那藥方不會傷身,你自用無妨,我等得起……不過阿祿這個耳目,作用無非是當咱們爭執矛盾時居中調和,就算通風報信,也是出於一片好心,王妃還是不要對她過於防備了。”
十一娘:……
這還真是,竟坦言阿祿是他安插耳目,居然還要求她予以信任,可晉王殿下如此坦誠,確定不是厚顏無恥?
然而晉王妃尚且不及表達抗議,晉王的魔爪便又探入她的衣襟,青羅帳裡,漸漸又響起男子的低喘,女子的呻吟。
上元佳節,又是一場歡愛雲雨之後,這回是賀燁先入夢境,十一娘揣著複雜的心情,一直睜著眼睛,直到窗紙朦朧透亮,她才恍惚睡去。
醒來時身側已然無人,十一娘問得入內侍候梳洗的婢女竟然已經過了午時,不由怔住,她已經許久沒有一覺睡至日上三竿了,真不知昨夜明明心事沉重,怎麼還會如此酣睡。
再問得賀燁在書房理事,十一娘原本無意打擾,打算著透過密道回去玉管居,卻被江迂挽留:“殿下已經見完了僚屬,交待王妃若是醒來,往書房一行。”
既是這話,十一娘便不好不辭而別,只她才進書房所在的那方院落,便見賀燁背衝著她,正在質問苗冬生:“聽說我不在府裡時,你竟然還陪著王妃去梅苑散步?”
苗冬生僵硬有若石雕,一臉驚懼,嚇呆在當場。
十一娘揉了揉眉頭,大覺窘迫。
因著過去一年,賀燁大半時間都不在晉陽,總不能一直攜婷而住在別苑,十一娘無奈之下,只好冒著風險讓苗冬生喬裝扮演,好在一點沒有露出端倪,十一娘方才對這替身信心大增,為了顯得更加自然,苗冬生不僅負責對任氏虛以委蛇,甚至還與婷而、扈娘兩個時常遊逛花苑,在阮嶺作陪下,宴請過幾回城中紈絝,當然偶爾也會與王妃“亮相”恩愛示眾。
替身是賀燁自己千辛萬苦尋獲安排,人家履行職責也算兢兢業業,到頭來卻打翻了正主的醞罈子,怪腔怪調地質問起來,晉王殿下你的胸襟呢?良心會不會痛?
尷尬的王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看著苗冬生訕笑,正要轉圜,突然醒悟過來賀燁當然會察覺她的接近,莫不是有意說這話給她聽?
便見賀燁伸腿踹了苗冬生一下:“犯得著如此驚恐?我又不是真閻王,問你一句,至於嚇得慘絕人寰。”
全無威儀,吊兒郎當嘻皮笑臉的一面,就連十一娘都鮮少見到。
不過苗冬生倒是鬆了口氣,匍匐下去道罪不已。
賀燁已經轉過身來,笑著向十一娘挑挑眉頭,口吻越發溫和:“起來吧,你又無錯,道什麼罪,王妃可是對你讚不絕口,說你將本王模仿得維妙維肖,解決了不少難題,非但無過,還有大功,本王意欲嘉獎,你有什麼願望,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