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酒莊那邊讓我有些擔心。”
“怎麼?”盛懷恩吃一驚:“鎮裡才是戲骨呵,難道審五那廝?”
李丹趕緊擺擺手:“我不是說審五有問題。
他們往常派人定時出來和內線碰頭,或者從其它渠道得到叛匪的內部訊息可以透過送酒人送出來。
可這都五、六天了,既沒傳遞任何情報,也沒給送酒的人一個話或者暗示,我覺得不大正常。
要是出事或受到監視,發訊號告警也可以呀,卻又並無告警。你說這是為啥?是不是有點怪?”
“難道鎮子裡埋的內線被發現了?”
“藏在鎮上的偵緝隊報告說內線出入正常,他們也有點摸不清頭腦,報上來問要不要主動和內線接觸下,我擔心這麼一來潛伏人員行蹤會被暴露,所以還沒回復。”
李丹說完,拉開望遠鏡又朝鎮子那邊張望了一番。想想說:
“我有點擔心是咱們這邊出了內鬼,讓花臂膊起疑心有了戒備,對酒場封鎖訊息或者加強管制,那可不妙!”
“內鬼?你懷疑誰?”
“我還沒有目標。”李丹搖搖頭:“但是這個人應該在中軍,他應該有機會接觸或聽說咱們的計劃,大致瞭解釀酒的原因,甚至能接觸到偵緝隊的事。
如果這類訊息走漏,是有可能引起花臂膊警覺和對酒莊採取控制措施的。所以我今天上來也是想聽你意見。”
“查內鬼有必要,不過聯絡鎮上了解情況也重要!”盛懷恩思考片刻說:“還是得想辦法派個人進去和內線碰頭,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靠咱們在這裡打破頭瞎猜總想不出所以然。”
李丹同意:“好,那我來想辦法。”
小和尚行悟左手拄著竹杖,右手託一隻沿上有缺口的陶缽站在寶鳳樓的門前。
他從鬥籬下掃了一圈街面,心中微微發出一聲嘆息:師父恕罪。然後便正兒八經地默唸起《佛說阿彌陀經》來。
此時天色將暗,西方群山背後的晚霞正在褪去顏色,青黑的夜幕正徐徐將它們遮掩。
街上有那麼兩三家已經刮出了大紅成串的燈籠,標誌著這天最熱鬧的歡喜生意開場了。
在這幾家大院門背後的小巷裡,那些私娼、暗門也都羞澀地掛出自家的燈籠,一齊點綴著街面,打算趁著大院門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咬下塊肉來。
女人放肆、無顧忌的歡笑聲傳來,行悟的耳朵動了動,嘴上習慣性地默唸著,心裡想萬一自己要是把持不住可怎麼辦?
茂才師兄和巡檢都說不打緊,可要是有個萬一呢?十年修行毀於一旦,這不是不可能的呀!
“唉,這小和尚哪裡來的?好不掃興,快快趕走!”
“媚姐,人家站在那裡念自己的經礙到你什麼,沒的減了自己功德。”
“嘁,老孃都這德性了,還要功德做什麼?反正到閻王殿上都是腰斬的下場!”
“行啦,都閒的是吧?不做事在這裡拿個小和尚尋開心麼?”
“媽媽說的是,媚姐知錯了。”
衣裳料子悉悉索索一陣沒了動靜。一陣脂粉的香氣撲面而來,行悟忍不住打個噴嚏。就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帶著歉意道:
“真是抱歉,打攪小師父唸經了。請問師父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為何不去東面民居禮化齋,卻站到我寶鳳樓的門前呢?”
“阿彌陀佛!”行悟心頭像是塊大石落了地,輕輕躬身說:
“施主聲音清朗,雖身在紅塵倒是位與佛有緣之人。貧僧一路翻山越嶺過來,見過的、路過的也算不少,獨獨宋三姑這樣的卻只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