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是玄奘大師乾的,不管是梁建方還是蘇烈,兩人心頭的石頭迅速落地,就連臉色也變得好看起來。
梁建方哈哈大笑道:“被玄奘大師敲你棒子,這個可沒地方找回來吧?”
雲初笑道:“人家要打,就只能受著唄。”
蘇定方隨即神情輕鬆地道:“玄奘大師因何會對你發如此大的怒火,老夫聽說這個老和尚早就出凡入聖了,按道理來說,不會輕易發火。”
雲初惱怒的對梁建方道:“你要是早說你們需要冬蟲夏草,來家裡說一聲就是了,幹嘛要把身邊的甲士派去藏地挖?那些甲士們知曉怎麼挖,在那裡挖嗎?
更不要說私自派遣甲士出京是個什麼罪責,你不是不知道吧?
人家李敬玄在我那裡沒有抓到長安的痛腳,倒是從你們這裡撕開了口子。
現在好了,滿世界都在流傳咱長安勳貴們將身邊的甲士親兵派遣出去,將要幹一件說不得的大事呢。”
雲初故意把事情說的嚴重一些,梁建方是一個大老粗,如今又不復當年之勇,臉色有些難看,倒是蘇烈好像沒聽見一般,毫無畏懼不說,還笑吟吟的看著雲初道:“你手裡有冬蟲夏草?”
雲初就把抱進來的錦盒推到梁建方面前道:“這裡面足足有一斤,大概有一千五百根,你們先吃著,吃完了再去我家廚房拿,家裡還有一些,都是去年陳的。
要吃新鮮的,就要等一等了,蟲草季一般在四五月之間,再算上路途上的時間,很快就會有新的蟲草可以接上。
不過,也只能吃乾貨,乾貨的藥效不如鮮貨,那東西很是嬌貴,一般離地之後在七天內吃掉為好。”
梁建方狐疑的開啟雲初拿來的錦盒,瞅著擠滿了一盒子的蟲草,就衝著門外大喊:“老苟,把爺的蟲草拿來。”
不大功夫,梁家的管家就抱來一個紅色錦盒,開啟之後,裡面的棉布上,擺放著七八條小小的蟲草,跟雲初拿來的滿滿一盒子的蟲草就沒有辦法比。
蘇烈取過兩邊的蟲草比對一下,然後就興致索然的將蟲草丟在桌面上,對梁建方道:“想要長壽終究是妄想。”
梁建方抱著雲初拿來的盒子不解的道:“為何?我們有蟲草了。”
蘇烈也不多做解釋,站起身朝雲初隨便拱拱手道:“老夫要跑了,再不跑,就會被你這個娃娃笑話。”
說完話,果然就快快的頭都不回的走了。
梁老頭弄不清楚局面,還抱著裝蟲草的盒子對雲初道:“這都是送給老夫的,沒應承別人吧?”
雲初無奈的嘆口氣道:“都是您的,過幾天英公壽誕,我還會準備個幾斤給他送過去。”
梁建方滿意的把盒子交給管家老苟,搓著雙手道:“這樣做就對了嘛,不就是徐敬業那點事情嘛,你的鬆鬆手,讓他活著,任由他在吐谷渾折騰幾年就是了,跟一個手下敗將一般見識不是大將之風,再說了,徐敬業啥都不是,可徐世績是一頭大老虎,別看這頭老虎老了,你們真的動起手來勝負難料。”
雲初從梁建方老頭的口中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沒錯,這個訊息就是李績對他雲初也非常的忌憚,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你還年輕,向英公低頭算不得什麼,就是這,三天後的英公壽誕,老夫與你同去,把蟲草給他,再把話說透了,英公拿到蟲草,估計也就沒有什麼為難你的心思了……”
梁建方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雲初一直面帶笑容靜靜地聽著,梁建方很滿意雲初受教的態度,梁府管家卻從雲初腫脹的雙眸中看到了無盡的悲涼。
貞觀的開國老英雄終於失去了最後的傲骨與膽略,開始苟且偷生了。
見梁建方是真的開心,雲初還陪著梁建方喝了兩杯酒,雖然他鼻青臉腫的不好喝酒,可是呢,見少了一隻腳的梁建方要喝,他就陪著多喝了幾倍。
梁建方再也不復當年之勇,七八杯防毒藥下肚之後,就倒在床榻上醉過去了。
雲初瞅著一同喝酒的老苟將毯子蓋在梁建方身上,就放下酒杯對老苟道:“以後,老公爺想要啥,就來我府上取,不要自己為難自己。”
老苟擦一把眼角的淚水輕聲道:“君侯,別施捨的太厲害了,我家公爺受不得這個。”
雲初澹漠的道:“你知道的,我這不是施捨,是在報恩,有些人的恩情隨便就報答了,有些人的恩情一輩子都還不完……”
在老苟的長揖中,雲初踏上了馬車,肥九面無表情的驅趕著馬車離開了雁門郡公府。
雲初的馬車離開雁門郡公府的時候,依舊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雲家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