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瞅著抱著一個砂鍋進來的崔瑤,對虞修容道:“自家人吃就是了,反正我是不吃的。”
崔瑤一個健步來到雲初面前,袖子一掃,虞修容放在桌子上的蟲草就被她給收走了,且轉身就走,虞修容要去奪,被雲初拉住按在椅子上道:“派劉管家去行會里把所有的蟲草都給蒐羅回來,這一次我要用英公的名聲,徹底的把蟲草的價格給炒起來,也讓那些豪門大戶們開始正眼看一看行會,讓他們以後能多領一些任務,多一條活路。”
虞修容抓著雲初的衣袖道:“夫君,這東西不能讓人起死回生吧?”
雲初指指站在院子裡正咬舌頭的崔瑤跟崔氏道:“你看她們吃了一年了,有返老還童的模樣嗎?”
虞修容順著丈夫的手看過去,看了一會道:“除過變得痴肥一些,沒什麼變化,不過,這應該是她們吃掉的那些肥雞的效果吧?”
雲初點點頭表示贊同,自己被玄奘一棒子打的頭破血流,家裡的這些女人卻沒人在意,該用蟲草燉雞就燉雞,該耍賴就耍賴,沒有半分的悲傷意思。
好像自己天生就該挨玄奘大師的打。
“行會里有蟲草,英公府的人不知曉嗎?”把收集蟲草的活計安排給管家劉義之後,虞修容又有了一些憂慮。
雲初笑道:“長安人習慣性認為行會是我們家的勢力範圍,包括英公。我們家跟英公府走的不近,人家擔心跟行會打交道之後,會引起我們家的誤會。
當然,英公府也比較驕傲,不願意跟一群鬍子,刀客,遊俠一類的爛人打交道。”
虞修容鄙夷的道:“這些人還真得是耳目閉塞,不知道這些年以來,行會在不斷地給太子尋找新作物,給孫神仙蒐集奇花異草嗎?
就連太醫署想要一些珍貴的藥材,也會來行會打問一聲,他們卻跟死人一樣不理不睬的,為了一點蟲草,就把事情搞得這麼大。”
雲初嘆口氣道:“敝帚自珍的壞毛病,以為咱們家跟他們一樣,有點好東西就跟命一樣的藏起來,不讓旁人知曉,這樣下去,可不是大唐之福氣。
好了,我帶一些蟲草先去一趟梁建方家,算是給英公那邊通個氣,免得老傢伙勐地得到蟲草,落一個牛皋的下場。”
腦袋受傷,上半邊臉,尤其是眼睛跟前下午就腫脹起來了,虞修容拿熟雞蛋滾過也屁用不頂。
好在見梁建方沒必要講究什麼儀容,雲初臉上蒙著一道面紗,就在熾熱的天氣裡乘坐著馬車,鬼氣森森的進入了梁建方宅邸,大門口都沒有下車。
雲初來的詭異,這讓梁建方很是擔心,雖然他的孫子梁英是跟著雲初混的,而他個人呢,跟李績是一輩子的牽扯,反正他這一輩子是幹不出背叛李績的事情了。
因此,專門把蘇烈拉過來當一個見證,尤其是在聽說雲初準備秘密見他的狀況下。
過程非常的有趣,從馬車離開晉昌坊,就有無數隻眼睛盯著,雲初估計,從皇帝,皇后,到百騎司,以及很多大戶人家的眼線都盯著呢。
雲初半路上玩心大起,刻意拉開車窗,露出自己戴著黑色面紗的詭異模樣……
梁建方少一隻腳,蘇烈身份特殊,所以根本就沒有人來迎接雲初,而梁建方家的管家,看到雲初戴著面紗鬼氣森森的抱著一個匣子下了馬車,嘴巴里面就苦澀的難以自持。
在他看來,雲初此次過來,就是為了逼迫他家這個已經年邁無力,又無權的老公爺表態的。
猶豫再三,這個追隨了梁建方一輩子的老管家為難的道:“君侯,梁氏如今拿權的是英公子,老公爺已經不問世事許久了,他與英公等老一輩人,切不開。”
雲初冷笑一聲道:“我這一次來,是給老傢伙送天材地寶的,聽說他為了這個東西連不多的幾個親兵都派出去了。,怎麼就不來我府上打問一下,現在好了,被李敬玄扯住了痛腳,何苦來哉。”
聽雲初是來送東西的,管家心頭的巨石頓時就放下來了,誰都知曉梁建方對雲初有知遇之恩,雖然雲初跟軍方的其餘大老的關係有些僵硬,卻從未忘記梁建方,逢年過節的從未停止走動。
“只是君侯為何會戴著面紗?”
雲初掀開面紗,露出自己烏黑髮青的上半邊臉道:“被長輩教訓了,沒臉見人。”
“哦――”管家看了雲初爛糟糟的臉,一顆心徹底的放下來了。
雲初隨著管家進了梁家大廳,就把面紗給扯下來了,把腫的老大的腦袋暴露給老梁跟老蘇兩個看。
梁建方瞅著雲初包紮的跟粽子一樣的腦袋,再看看他青腫的眉眼,倒吸一口涼氣道:“誰把你打的這麼慘?薛仁貴?”
於此同時,蘇烈也看出雲初受的傷是真的,一瞬間就想到了無數種可能,坐直了身體眼神犀利的盯著雲初看,這一刻,他真的很擔心,這是英公出手所致。
雲初來到梁建方斷腳下首坐了下來,先嘆口氣才道:“惹怒了玄奘大師,被當頭敲了一棒子,至於薛仁貴想要把我打的這麼慘,還欠缺一些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