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擺著就是那個周密在噁心文廟,再讓禮聖無法透過原先自身行走的那條老路,順利填補上至聖先師散道後留下的空缺。
只見陸掌教眼神呆滯,有苦難言。
碧霄師叔你很嚴於律人、寬於律己啊。
老觀主說道:“我是來看老友的,跟你能一樣?”
陸沉埋怨道:“這個小陌,也真是的,都不曉得主動來見一見師叔,就憑他跟我的交情,跨越天下遠遊又咋的,我親自去天幕迎接,誰敢攔著。”
老觀主神色淡然道:“陸掌教記得自己今天說的話。”
陸沉悻悻然道:“小陌來我們這邊做客,也別太大張旗鼓了,見過碧霄師叔,悄悄來悄悄走就最好了。”
老觀主說道:“那個呂喦的大道成就,會很高。”
陸沉使勁點頭道:“有幸與純陽道友同遊青冥,與有榮焉。”
老觀主笑了笑,“至於白景,一旦被她躋身十四境,同樣不容小覷。”
陸沉還是小雞啄米。
都厲害,都厲害,一個個都牛氣沖天才好,反正貧道小胳膊細腿的,都喜聞樂見。
老觀主冷笑道:“親眼見識過了陳平安的那兩把飛劍,再加上最後那合道一劍,陸掌教是不是想想就後怕,脖子發涼啊?”
陸沉揉了揉下巴,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還好還好,我與陳平安是至交好友,見面只會喝酒,不會刀兵相見的。”
陸沉先前活蹦亂跳返回青冥天下,因為陳平安沒有聯絡已經碰頭的鄭居中和吳霜降,算是逃過一劫。
至今想來,陸沉還是心有餘悸,半點不誇張,一旦形成合圍之勢,真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這位白玉京三掌教曾與老觀主“師叔”有過一番覆盤,按照老觀主的說法,關鍵所在,是對方如何拘押陸沉的夢境和心相。
對付一位十四境,終究沒有任何捷徑可走。就像周密針對白也的那場扶搖洲圍殺,就只能是老老實實耗盡白也的心中詩篇,在那之前,白也手持仙劍,任你王座大妖數量再多,白也依舊等同於立於不敗之地。
陸沉心知肚明,住持這場圍殺的,表面上是陳平安,幕後人卻是那頭陰魂不散的繡虎。
而崔瀺與三山九侯先生學到幾種遠古“封山”之法,毫不稀奇,在此基礎上,以崔瀺的腦子,宛如於高原之上起高峰,再正常不過了,只說那類“繡虎自稱第二,無人敢說第一”的剝離神魂術法,一旦崔瀺與鄭居中私底下切磋過道法,再被後者學了去,最終陳平安負責先手,那撥劍修負責中盤,鄭居中和吳霜降負責收官,徹底困住陸沉的所有心相,並非是什麼不切實際的空想。
當時老觀主說了句風涼話,“兩個白帝城鄭居中,一個歲除宮吳霜降,就是三位十四境了。再加上齊廷濟,寧姚,豪素,陸芝,陳平安。這種陣容,這麼大的排場,就只是為了對付一個十四境,你陸沉可以引以為傲,偷著樂了。”
當時陸沉果真就背轉身去,擠出個笑臉,張大嘴巴,哈,哈,哈。如此這般,接連笑了三聲。
老觀主瞥了眼陸沉,不管嘴上如何不待見這位白玉京三掌教,即便是眼光高如自己,還是不得不承認,陸沉的修道資質,尤其是道心,實在太好。
真正敢說自己道心即天心的,陸沉能算一個。
萬年以來,撇開類似蠻荒陸法言、大妖初升這些藏頭藏尾的十四境修士,還有女冠吾洲刻意隱匿行蹤,再加上白澤被文廟“囚禁”在雄鎮樓之內。於是就有了四位舉世公認最“能打”的大修士,白也,即便不是純粹劍修,依然殺力最大。
落寶灘碧霄洞主,後來東海觀道觀的老觀主,道法最高。
還有那個十萬大山驅使金甲力士、不知搗鼓個什麼的老瞎子,身份最為神秘,修為深不見底。
此外綽號雞湯和尚的僧人神清,防禦最強,被譽為“金身不敗”第一。
還曾被某人信誓旦旦,言之鑿鑿,對外大肆宣揚一番,說是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位飛昇境劍修,砍上個三天三夜,都是給老和尚撓癢癢。
不過老觀主和老瞎子,雙方的合道方式,至今還是雲霧遮山,尚無定論。
由於被某人說成是“半個十四境修士的殺力,一個半十四境修士的防禦”。
半個加一個半,如此算來,可不就是兩個十四境修士了。
所以要他看啊,幾個十四境修士裡邊,還是你雞湯和尚最厲害。
此話一出,天下震動。以至於老僧幾乎隔三岔五就要被人追著砍,這位原本只是以三場護道被山巔熟知的佛門龍象,修養和脾氣再好,也經不住這種層出不窮的騷擾啊,後來老僧好不容易逮住個機會找到那廝,非要讓口無遮攔的傢伙,透過各路山水邸報與外人澄清一下。
不出意外,沒談攏。
那廝堅決不改口,說我說話從來負責,一口唾沫一顆釘,讓我昧著良心說話,以後還怎麼混江湖。
雞湯和尚只得“稱讚”對方兩句。
阿良,你的加減法,這麼強的嗎?
難道上學塾讀書那會兒,亞聖府邸裡邊,別人都在唸書,就你在吃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