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憶說道:“我說實話,要是我得像張華同學一樣付出生命,那我應該不會去救人的。”
聽到這話,碼頭上一群人紛紛看向他笑了起來。
王憶坦然的說道:“別看我在咱外島名聲挺好,但我真不是什麼英雄、什麼模範,我這輩子註定是個小人物。”
“不過我剛才說那些話也不是故意說漂亮話,更不是故意站在道德高地譴責你們,我的想法是——”
“咱們老百姓可以不發光,也可以不反光,但咱們不能擋著光啊!更不能把光歪曲成一道黑影!”
這確實是王憶的真實想法。
他不想當英雄。
可他絕不會因為自己做不到英雄壯舉就去質疑英雄,更不會去歪曲英雄的壯舉、嘲笑英雄的選擇。
當然他也不是很認可邵建兵父親邵光來的選擇。
他能看出老人是個要強的老實人,肯定是家裡條件實在不行了,孩子都凍壞身體了不得不出來偷點煤炭。
如果邵光來留下兒子的撫卹金和政府給予的其他補貼,那生活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只是這種事他沒法評判,每個時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就像《高山下的花環》片尾階段,連長梁三喜因家裡困難向戰友借債620元,被梁三喜救過一命的趙蒙生賣了自己心愛的相機想幫他還債。可梁三喜的母親和妻子卻用撫卹金及賣豬換來的錢,硬是自己還清了欠債。
邵光來的選擇和電影裡梁大娘的選擇是一樣的,這是時代的印記。
王憶能做的就是幫一把。
他正在考慮怎麼幫邵光來爺孫們一把,黃牛大白急匆匆的跑來找他和於文山:
“於隊長於隊長,剛才那偷煤……”
“幹什麼呢?慌慌張張的辦點事。”於文山趕忙打斷他的話。
他知道邵光來的身份後,便知道老爺子領著孫子孫女偷煤這種事不能傳出去。
於是他打斷大白的話並給他使眼色,大白也機靈,否則不會被他領著去煤場演雙簧。
看見他的暗號,大白便果斷閉嘴然後拿出兩張黑漆漆的十元大鈔給他看,並往煤炭卸貨所在碼頭位置甩了甩頭。
王憶見此猜出這應該是於文山剛才偷偷塞進竹筐裡的兩張大團結,於文山更認了出來,兩人便去找大白。
離開漁獲碼頭,於文山問道:“這錢怎麼回來了?”
大白說道:“是前面來偷煤的那個少年郎又給送回來了,說是他們回家卸煤的時候發現煤裡有錢,就專門給送回來,問是不是誰在煤裡丟了錢。”
於文山問道:“那個少年郎呢?”
大白無奈說:“放下錢、說了話就跑了!”
於文山對王憶說道:“唉,這戶人家的思想覺悟很高、為人很正氣,就是我剛才說的,家裡人凍的不行了,這才來弄點煤想回去取取暖。”
王憶說道:“你給他們煤,這算是幫忙了,剩下的事我來安排吧,我找人打聽一下他們家的情況,看看能不能給他們家裡弄個營生。”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於文山說道:“只能這樣了,不過這二十元你還是幫我給他們吧。”
“邵建兵同志為了維護市場經濟秩序、打擊走私犯罪獻出了寶貴的生命,這真讓人感動,我幫不上大忙,就捐點錢吧。”
王憶接下了這錢。
於文山是性情中人。
他很喜歡。
兩人口頭上約定了買煤的合作,王憶邀請於文山和老鄉們去天涯島,這事他們雖然有君子約定,但最好還是有個正式合同為妙。
這樣後面王憶便去煤場看。
煤場那邊已經開始收穫了。
一車一車的煤炭和煤土往後運送。
煤炭主要是煤灰。
很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