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一些婦女穿著連體皮衣在裡面行走,一邊行走一邊用什麼東西在攪拌裡面的海蜇。
王憶問道:“支書,這是在幹什麼?”
“去膜,”王向紅伸手進去抓了一個海蜇給他看,“這蜇皮上有一層的膜,你摸摸,就是這個滑溜溜的東西。”
“頭礬之前要把它給去掉,今天得在清水裡泡上一個白天,這樣它就軟化了,期間得有人不斷的攪拌,讓它軟化的快一些。”
池子裡的小翠說道:“支書我聽人說,現在縣城裡的加工廠給海蜇做軟化的時候已經不用人去攪拌了,改成用機器攪拌。”
“那可舒服了,機器是好東西啊。”又有人說。
王向紅嚴肅的說:“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攪拌個海蜇池感覺不舒服了?”
“平日裡讓你們在外頭上工,你們說熱、說不舒服。現在在這裡頭陽光曬不著、風雨淋不著,你們還不舒服?怎麼就舒服了?天天躺在床上就舒服了?”
眾人見他發火,急忙低下頭去幹活。
小翠吐了吐舌頭迅速轉移位置去角落。
王向紅卻不放過她們,說道:“你們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光說機器好,那我問你們,要是廠子裡還有隊裡都用上機器不用人了,那人幹什麼?”
“人歇著呀。”春紅說。
王向紅說道:“歇著?歇著還有價值嗎?人的價值來自於勞動,誰可以不勞而獲?資本家可以不勞而獲,因為他們可以剝奪人民群眾!”
王憶笑著和稀泥:“支書你這麼說嚴重了,這上綱上線了,咱社員們只是想歇歇而已。”
王向紅說道:“我這可不是上綱上線,我看社隊企業賺錢以後,很多人思想長毛了,把艱苦奮鬥這個法寶給丟掉了,都想著不勞而獲,都信奉了享樂主義!”
王憶趕緊扭轉話題:“支書你剛才說到了去膜,去膜之後呢?”
王向紅說道:“去膜之後要用清水再把海蜇給清洗一遍,然後加入鹽和明礬,這道工序完成了就算是頭礬。”
不出意外今天就能完成這一批海蜇的頭礬,王向紅說進行二礬的時候再把他叫過來,得給他進行現場教學。
頭礬教學結束,他領著王憶出去,然後問:“王老師,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王憶下意識說道:“什麼感覺怎麼樣?”
王向紅問道:“你是不是累的厲害?”
王憶說道:“還行吧,不太累,我畢竟是年輕人,體力恢復的快。”
王向紅點點頭,說:“好,既然這樣我去拿兩件橡膠服,咱倆也進海蜇池去開展去膜工作。”
王憶愣住了。
其實他很累了。
只是現在人來人往的年輕人好面子,於是他說自己還有體力……
王向紅的行動力很強,立馬去找了兩條橡膠服,自己穿了一條分給王憶一條。
兩人換上橡膠服拎著攪拌棒下去了。
婦女們這下子沒話說了。
生產隊兩個領頭的都親自下場幹活了,自己還能抱怨什麼?
王憶從十點半攪和到快十二點。
等他從池子裡出來後感覺整個人都要廢了。
今天是真累!
王向紅也氣喘吁吁,說道:“不、不服老不行啊,唉,終究是上年紀了,才出來攪了一個、一個多鐘頭,這感覺上氣不接下氣了。”
“王老師還是你行,上午那前半截我只是開船而你又要撒網又要收拾海蜇,出力比我可多多了,結果你跟我一樣來幹去膜的工,結果你還能幹得住,你行,你真行!”
王憶苦笑道:“支書我也不行了,今天中午頭我不幹了,我得睡個午覺。”
其實打心眼裡說他想要裝個逼,向王向紅和社員們展示一下自己強壯出眾的體格子。
可王向紅這人太實誠,他怕自己裝逼不成反被草——萬一王向紅讓他中午頭繼續過來去膜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