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行偵隊長安慰了鄭局與鄭夫人一番,才客氣地告辭了。
“你就是王承志?”小燕子的哥哥與其母很相像,三十上下,臉若玉盤,一頭金黃色的頭髮,是某電信裝置公司的老總。
“不錯——很好,認識你很高興,有妹妹就是要嫁你這樣的人。”
我一頭霧水。
“我妹妹很愛你,常在我們面前提到你。”鄭靈聰不是一個討厭的人,說話很注意分寸,慢條斯理的。
隨後我才曉得,小燕子的老公易春江前些天在一次酒會上大醉而忽發心髒病死了!
“小志啊,歡迎你。”鄭副局長是一個和謁可親的老頭,灰色的制服穿在身上很得體,58歲的他,肚子還沒有起來,頭髮烏黑,一點也不顯老,不像我的父親。
一年後,當我成為小燕子的老公時,我才明白,當初我是被下了套子。小燕子的哥哥公司裡的副總經理,也即易春江一次酒後吐真言,洩露了鄭局與其兒子公司的一大筆交易給其朋友阿德,阿德賊心頓起,想財色兼收,卻不小心成了網中人,死於非命!
為什麼要選我做為證人——原因有兩個,一則小燕子愛我,她想拉我下水,從而得到我,二則我是一名有聲譽的人民教師,公安人民更容易相信我的話。
續八
太陽照耀之下的院子像是一光禿禿的足球場,連一根草、一朵花的痕跡都看不到。零星的雪與冰散亂地塗抹在上面,寒意由心而生。
在郊區,眼前所見的只能是赫然矗立著的前後相鄰、望不到盡頭的一排排裝飾簡單的房子,它們之間的距離倒是整齊劃一的,但外表看上去,還是讓人覺得有些老土。住在這些地方的都是些都市邊緣人,他們或是鄉下人出來謀生髮了一點小財的,或是一些離鄉背井的生意人,還有些是乞丐,有人的地方就有乞丐,這很正常。
小云家的房子是一幢三層高的破樓,沒有任何的裝修,紅磚成格狀裸露在外面,風雨的侵擾,讓紅磚浮現出淡淡的苔綠。我和小云的母親坐在院子裡,拉著家常。
我是來送錢的,我想贊助小云,讓她至少唸完高三。上了大學,就有勤工儉學,到了那一步也就不怕了。從小燕子家出來時,她媽交給我5000元,我不明白我做了什麼,一點子收這多的勞務費。事實上,突然發生的一切,還令我莫明其妙。反正是意外之財,不收白不收,我推辭了一番,看小燕子她媽態度挺堅決,趁勢便收下了。
這些錢放在我身上也不安全,萬一小玲要是審問起來,我是有口說不清。
乾脆捐給小云不是很好嗎?
“唉,王老師啊,我曉得你對我們家小云很好,唉,你都看到了,小云還是上不了學啊,你看看,他兩個弟弟都還要讀書,他爸呢,得的又是花錢的病——唉,命苦哦。”小云的母親,40剛出頭,白髮蒼蒼,臉上的摺子一道道,如樹根般,貧困,可以將人一夜之間變成老人啦。
小云在一邊陪著兩個弟弟做作業。
“真的不行嗎,小云可是有前途的啊。”
“不行啦,我們都應承人家了,唉,千萬別笑話呀,唉,誰讓我們家窮呢。”
“那這錢您也要收,就留給小云他爸治病吧。”
小云她媽拼命的推辭,說是我做老師,一個月也沒多少錢,她如果收了會問心有愧的。我感嘆萬千,這世上還是有厚道人啦。為什麼越是厚道人家,老天爺卻偏偏不讓他們過好日子呢?
我幾乎要生氣了,小云她媽這才千恩萬謝地接過錢。
我看到她眼裡有淚花,也就不想多待了,我見不得善良人流淚。
出來的時候,是小云送的我。
我們默默地沿著一條小道,一前一後向街區的方面走。
高高低低的小路,鋪著一些小石子,一旁的空地上,滿是垃圾,躲藏在殘雪裡,給人一種噁心的感覺,順著路的小溝,冰雪已融化了,汙水散發著臭氣,省城現代化了,可已帶來了後遺症。平時我很少上這樣的地方玩,環境一天比一天差,這裡差不多成貧民窟了。
良久小云才說話:“志哥,謝謝你。”
我感到全身一些暖意,這一句志哥,驅散了我對周圍環境的惡感。
“不——小云,有什麼值得謝的,都是老師該做的。”
小云小碎步趕了上來,小路上沒其他人。
小云腳上穿的是一雙便宜的尖跟皮鞋,修補過,鐵掌與小路上的石子相碰,發出悅耳的聲響,我的心也隨著砰砰地跳——小云輕輕地拽著我的胳膊,悠悠地說:“老師,我今後都叫你志哥,我只問你一句話。”
天雖然冷,我卻感到一陣陣發燒。
我停下腳步,望著小云那張稚氣未脫的光滑如雪的玉臉,一時找不到應答的話來。被人愛的滋味真的好啊,它可以讓一個人忘卻季節的變換,流年的無情。
“志哥,我愛你——”小云撲進我的懷裡,我默然地抱著她躲在棉襖裡的嬌軀,望著天邊的一片祥雲,無語以凝噎。
小云抬頭盯著我的眼睛,那裡面藏著默然的期盼。
我怎麼能讓一個痴心的女子失望,我是個什麼東西,怎麼能讓這樣一個純潔的女子受到傷害。
“我喜歡你——小云。”
“真的——嗯,我好開心啦。”小云臉上的愁雲忽然散開,雪白的臉蛋綻放出花朵,淚水奪眶而出,她的嘴巴微微顫抖著,向上半啟,在渴求著我去吻她,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摟住她的頭,將嘴巴壓在了她的薄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