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我能走了吧!”
西風渡街上,玄袍男子看了眼四名潑漢,揹著包袱轉身離開。
圍觀人群作鳥獸散,沒誰覺著意外,似乎理所應當如此,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民不與匪鬥,民不與潑皮無賴鬥,民不與……
“肖老大,賺發了,這錠銀子能吃多少頓館子?”
“就知道吃,我看還不如去衡陽城找家土窯子,瀟灑快活幾日。”
有人連忙搖頭:“土窯子不去,那裡黑燈瞎火的,婆娘肚皮上的肥油都能拉三尺長,晚上啃下去,不覺什麼,之後能膩心好幾天,聽說還有髒病,萬一染上,埋不進祖塋。”
那潑皮笑道:“你嫌棄土窯子,是想像沙大郎君那樣,用馬車拉著銀子,光宗耀祖地去衡山逛群玉院啊?你也配!”
“聽肖老大的,肖老大,你說這銀子該怎麼?”
肖仁貴沒有理會同伴,目光直勾勾盯那黑布包袱,沉甸甸的,裡面肯定藏著很多金銀財寶,心中的貪念,就像野火一般,燒起來便極難撲滅。
“站住!”
“誰讓你走了?”
“給老子停下!”
他握著手心那錠銀子,大叫幾聲,向前跑去。
倒把那三名潑皮同伴留在原地,面面相覷。
張玉停住腳步,看向再次追來的潑皮,目光微寒。
“你還有事?”
肖仁貴攤開手心,那錠銀子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笑著吐出兩個字。
“不夠!”
張玉輕笑一聲:“這是跟我耍潑皮啊?”
肖仁貴已經吃定了此人,冷聲威脅道:“小子不糊塗啊,西風渡歸黑沙幫管,我妻舅在衡陽府通判手下當吏目,不想吃官司,就給我老實掏銀子!”
“聽明白了,黑白兩道都有人。”
肖仁貴滿意地點了點頭,上道就好,就怕遇見不上道的愣頭青,還得多費唇舌與手腳。
此時那三名潑皮也跟了上來,見肖老大又勒索成功,雖覺得壞了規矩,但心中更多的是高興,真死守規矩,誰給黑沙幫當淨街潑皮啊。
張玉看著幾人問道:“你們要多少銀子?”
肖仁貴聞聽此言,眼神愣愣地看向他揹著的東西。
“我要你的包袱!”
說來也怪,青皮麻拐貪財不假,但平時也有個分寸,今日見了黑布包袱,甚至都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心中蓬髮的貪念,瞬間就摧毀了理智。
張玉笑容更盛,雙手卸下黑色包袱,提至他身前。
“給我!”
肖仁貴伸出手,便想奪過黑色包袱,張玉卻後退了一步。
“你真的想要?”
肖仁貴抽出綁在腿上的剔骨刀,臉色猙獰:“把他給我!不然你別想活著走出這條街!”
那三名同伴看向肖老大,忽然覺得有些古怪,他們只是潑皮,還沒淪落成土匪,宰肥羊講究的是‘文取’,這明顯是要武鬥了啊。
茶棚周邊的黑衣護衛原本就留心上了這夥衡陽本土潑皮,見一方亮出刀子,更是提起幾分小心,移動位置,擋在那對男女身前。
“世妹,你方才說此人是什麼來著?你們之前莫非見過面?”
男子頗為殷勤地給姑娘倒了杯茶,邊追問不休。
佩刀姑娘似乎想起了什麼,輕笑道:“沒什麼,也不算見過。”
男子點頭道:“不相識最好!俗話說,可一不可再,我若是他,即便不會武功,也要血濺長街,與這幾個潑皮拼個你死我活,方顯出男兒本色嘛,豈能被人騎在頭上拉屎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