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她還是她的妹妹。
想到那一抹倩影,沉寂在心頭的記憶翻滾出來,他心尖微微的一疼。
等從回憶中醒來,看到依舊坐在椅子上傻傻望著他的凌俐,祝錦川不由自主抬起手揉揉她的頭髮:“好了,別亂想了,回家好好休息,放空腦袋什麼都別想,明天按著你的想法上庭就是。相信我,不管是輸是贏,我都站在你這邊。
從所裡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
凌俐放下包,拿毛巾擦了滿頭的汗珠,坐到沙發上以後拿著手機一瞅,發現微信群裡又聊的熱火朝天。
不過,她心裡裝滿了事,這時候沒心情看別人插科打諢相愛相殺,假裝自己什麼都看不見。
下班以後,她拿著祝錦川的親筆簽名去了一樓,又費了好多口舌,終於把她想要看個遍的各個角落的監控,全部瀏覽了一遍,也終於確定了這些天一直困擾著她的一些事。
而今天本來該她照顧米粒古麗的,為這事耽誤了既定的行程,還臨時拜託了桃杏遛狗,耽誤了她晚上的課。
所以,這心累身體也累的,實在一點都不想動彈,更別說,應付微信群裡越來越離譜的聊天風格了。
辣炒花甲大概是瘋了,這些日子每天都會發私聊戳她:“小番茄,考慮得怎樣了?”
要說之前還有些曖昧和萌動的意味,被她這一摻和,反而沒了尷尬,沒了害羞,剩下的,就是無力和嘆息。
不管老田家這不靠譜的兩人怎麼亂點鴛鴦譜,南之易和她凌俐,終歸不是一路人。
當年的孫睿,不過一個學生會主席,已經讓凌俐受寵若驚了,更何況換成校園裡幾乎是食物鏈頂端的博導。
小菜鳥和科學家,門不當戶不對,知識儲備也不對等。平心而論,她嫌棄南之易的髒亂差,而南之易,只怕也一直在嫌棄她的蠢蠢蠢。
最關鍵的是,南之易不過說了句蒲公英之類的話,什麼態度都沒有,或者那天他是一時高興隨便哄哄她,也有可能是習慣性滿嘴跑火車,要不就是多喝了酒腦袋搭錯線。
總而言之,南之易並沒有什麼實質的表現想要突破他們之間的朋友關係,反倒是她自己在辣炒花甲的引導下,腦洞越開越大,止不住地跑偏,很有些自作多情的感覺。
只是,明明知道這種被誤導的感覺做不得準,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要多想亂想瞎想,有時候回過神自己想得太遠的時候,已經是滿面緋紅耳朵發熱,這狀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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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審判大樓,熟悉的十一號法庭。
這個法院,凌俐前前後後來了數十次了,以前是因為家裡的案子不得不一次次來這裡經受磋磨,再之後,好幾個案子連續開庭都在高院,這次這個再審案件也不例外。
現在是下午一點五十,離庭審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審判庭裡只有她一人,安靜地坐在辯護席上看著資料。
想必法官們還在準備開庭事宜,沒有這麼快到。
過了十來分鐘,她右後方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身黑色套裝,胸口彆著個巨大法徽的小姑娘從審判席背後的小門走了進來,看來是今天的書記員了。
凌俐側眸衝她微微頷首,那姑娘也抱以微笑,在經過她身邊時候腳步一頓,輕輕說了句:“凌律師嗎?你背後怎麼髒了?”
在書記員的提醒下,凌俐到了衛生間,背對著鏡子想要看清楚身後。
好容易扭過頭,卻發現白襯衫的背面,又是一團墨跡。
上午在所裡的一陣忙亂,凌俐實在記不起是什麼時候襯衫上多了這一團顯眼的痕跡。
難怪,她過來法院的路上,有好幾個行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凌俐輕嘆一口氣,從包裡拿出隨身攜帶著的備用襯衣,到衛生間裡換上。
一面換著衣服,她一面想著到底是什麼時候染上的墨水。
早上她到所裡的時候,戚婉正在忙著向各位律師介紹她帶來的學妹。
都是過了司法考試的研究生,有研一的有研二的,清一色文靜乖巧的女孩子,看著就賞心悅目。
而且,這些學生說是來實習,其實就是接近免費的幫工,一個月拿著一千元錢,幹著各種各樣助理們都不想幹的雜事,便宜好用又聽話。
哪怕當成行政人員做做打字的活,也比好多挑三揀四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的老油子文員們好用很多。
所以,這些學生一向是被當寶一樣搶來搶去,是法院、檢察院以及律所最為歡迎的。
戚婉一下子帶了四五個來,自然讓大家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