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傳朕旨意,讓所有人儘快撤離。用皇室的傳音陣,務必以最快速度把訊息傳下去!讓皇室中的武者通通給我出動!”
滅國之災就在眼前,豈能容得他們有半點遲疑。
幽蘭也對旁邊的藍月道:“讓御獸門的人馬出動,能救多少救多少。”
“是。”藍月領命,連忙帶著御獸門人馬撤離。
然而安娜卻出神地望著天際,微微搖頭:“恐怕……來不及了……”
只見夏淵一手託浮地脈珠,一手刻畫出一個陣法。地脈珠放於陣法之上,咬破舌尖,一口血吐在陣法上。
陣法在那一刻光暈大亮,連帶著,地脈珠也光芒大放。在漆黑的夜空之上,漸漸浮現一片火紅的虛影。那虛影像是一條條經脈在天際蔓延開,像是無數植物的根莖,縱橫交錯。
“那是……地火靈脈!”有人驚恐叫道。
足以覆滅整個白鳳國的龐大地脈如今就浮現在他們頭頂,死亡的威壓凌空而下,比山嶽更加沉重。
地脈珠的周邊,九十九顆星辰冉冉升起。須臾之後,一顆星辰被點亮,而隨之,天上的虛影變得越發明亮了一分。
“九元歸一陣!”詩蝶捂住了嘴巴。
古清風在旁邊不明所以:“南宮大師,你剛剛說的九元歸一陣是什麼?”
詩蝶眼神有些複雜,擔憂神色溢於言表:“九元歸一,這是引匯出某樣東西潛在之力的方法。往往能夠催熟某株藥材,或者強行引匯出一個人的潛質。”
“那你的意思是說……”古清風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逐漸蒼白。
“夏淵在用九元歸一陣強行引導地脈珠中的能量,陣法浮現九十九星辰,每十息點亮一顆,當所有星辰被點亮,就是地脈珠之力被完全催發之際。到那時,天際上的虛影就會徹底化作地脈降下。”
古清風聞言,頭冒冷汗,九十九顆星辰,每十息點亮一顆,那豈不是就只有半個鐘頭左右的時間。如此短的時間連他都未必能逃離白鳳國,更何況是那些沒有修為的普通人。
這麼說,根本就來不及讓他們逃跑。
“除此之外他在佈陣之時動用的是自己的精血,陣法與他本身氣息相連,除非能夠斬殺他,否則陣法斷然無法停下。”詩蝶又丟擲一個噩耗。
詩蝶是陣法大師,她的話,旁人根本不會質疑。要斬殺夏淵才能停下這滅頂之災,可是眼下誰能斬殺他?
這一擊落下,必然屍橫遍野,血匯成河,將有無數人死無葬身之地。
“王!”旁邊有人焦慮地看著白鳳國的君主。
中年人略微遲疑,皺眉了幾次,轉身朝著周圍抱拳:“諸位,如今是滅國之災在眼前,還請諸位能救一救我白鳳國!”
一國之君,卻拱手彎腰,完完全全放下了一個君主該有的姿態。
“鳳王不必多禮,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要我們怎麼做你只管開口便是!”有人附和。
“諸位大恩我代全國百姓謝過了,還請諸位能夠開啟護宗大陣,讓百姓能暫且避難。”
夏淵引來地脈現世,已經避無可避,如今之際唯有讓武者以外的人到最近的宗門避難才能逃過一劫。每個宗門都有護宗大陣,那是眼下唯一能抵擋災難的辦法。
放在平時,一個宗門當然不可能接納普通人,但現在根本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根本不用旁人多說,那一個個在場的宗主通通拿出通訊羅盤把靈力和聲音匯入進去,向自家宗門交代命令。
幽蘭同樣取出羅盤傳音幾句,只是臉上的沉重依舊沒有淡去。護宗大陣的確可以暫時隔絕地脈的威脅,但那又如何,這終究只是暫時的。夏淵一日不除,這危難一日便在。等一切塵埃落定,夏淵又豈會放過這千千萬萬的人。
夏淵下方狼藉一片的地面,唯有葉凌宇搖搖欲墜持刀而立。
幽蘭望著那個依舊站立的男人,貝齒緊咬。要說眼下的災難中,還有誰有那一絲一毫創造奇蹟的希望,也唯有那個男人而已。
夏淵俯望著他,地脈珠徐徐按於胸口,在陣法的作用下,地脈珠整個鑲嵌進了胸膛之下。
“回首看看啊,葉凌宇,看看現在的你有多卑微,看看這些苟延殘喘的渺小之物。憑現在的你,還能做什麼?”夏淵嗤笑,輕蔑,淡薄,又或者是宛如神明般俯望一切。
他那確實是神明之姿,在眼下的這群人裡面,已經沒有能威脅到他的人了,他屈指一彈就能掌控任何人的生死,他抬手一揮,便能讓滿城覆滅,高高一聲歷喝,就會有無數人在他面前躬身跪下,他的威嚴已經無人能侵犯,那真的就如神明般高高在上。
“我只要還有一息尚存,就絕不會讓你為所欲為!”葉凌宇刀鋒前指。過人的身體素質讓腹部傷口快速再生,但還遠遠不到痊癒的程度。
“豪言壯語誰都會說,可是你現在只配仰視我,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又有什麼用?”夏淵攤攤手,胸口陣法上的星辰又點亮了幾顆,天上的虛影也越發凝實。
確實,豪言壯語已經顯得那麼渺茫和卑微,唯有真正斬殺他,才能讓著一切終結。
葉凌宇深深吸了一口氣,身上金色紋路光暈又濃烈了幾分,眼中是宛如夜色般深處的紫芒。
流火鋒芒在手,迎著沉重的絕望,再次撲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