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刀芒在天際閃爍,火光雷光不斷撕裂黑夜,一次次交手的動靜讓每個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頭頂是愈來愈亮的地脈的虛影,而遠處是時來時往關係到所有人生死的兩人。
一道氣勁在葉凌宇肩頭炸裂,血霧噴湧,哪怕是隔得老遠的眾人都看得見。那血霧之下留下的是一個一指粗的對穿的孔洞,猙獰而駭人。
葉凌宇狼狽從天際落下一大截,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又是接連兩道氣勁在他雙腿上炸開,皮肉以及下面的骨頭都被一起穿透。
葉凌宇悶哼一聲,狠狠一道刀芒斬去,同時指揮著不死兵從後面抱住夏淵。
“掙扎啊,向你這樣卑微的人,繼續給我掙扎啊!”夏淵面露猙獰,輕輕一震便將不死兵震得粉碎,然後往前一揮手,迎面的刀芒頃刻間便四分五裂。
又是幾道氣勁襲下,葉凌宇腹部再次多出幾個孔洞。
夏淵每一次出手都未盡全力,與其說是不願讓葉凌宇死,不如說是戲耍。他要取葉凌宇的命,不過舉手投足,但是光是死,又豈能洩儘自己心頭的仇恨。他早就決定了,葉凌宇給他的屈辱,他要千百倍償還回來,這還遠遠沒有讓自己滿意。
“來呀,再來啊,繼續掙扎給我看看!”兩拳轟在葉凌宇臉側,把葉凌宇轟向地面,空中留下還沒散盡的血跡。
還不夠,這還遠遠不夠,還要更多,還要讓他嚐到更多的屈辱。
圍觀的人很多都已經撇開了目光,不忍直視那慘烈的一幕幕。
與其說這是最後的希望,倒不如說這種希望或許根本不存在。夏淵胸前的星辰已經亮了將近一半,給他們剩下的時間也僅僅只剩一半。
這個來到北域沒多久的人,此刻卻在為他們所有人拼上性命,可是他們卻連援助都做不到,就算衝上去,也僅僅是拖後腿。明明憤慨在胸,卻無處伸張,那一雙雙緊握的拳頭,指甲早已刺進了肉裡。在白鳳國的各處,武者也好,平凡的人也罷,都舉頭凝視。
希望,只要能在這絕望面前有哪怕一絲一毫轉機也好,只要能有哪怕一縷光亮照亮這片絕望也好。
葉凌宇又一次被夏淵從天際轟落,短短的一段時間,他不知道被擊落過多少次,身上早已被血跡染紅,握刀的手也忍不住顫抖。
如果只是要他死,他無怨無悔,但是白鳳國有太多他無法割捨的東西。宗門也好,人也好,太多太多,多到連他都無法數清。
明明雙腿上已經血流如注,但卻用流火鋒芒支撐不肯倒下。
“怎麼了?原來你也就只有這種實力。”夏淵道,語氣輕佻。
到頭來也只是如此,就算他再強,一個人總有極限,而眼下,便是他的極限。
葉凌宇胸口大幅度起伏,夏淵的話充耳不聞,額髮垂下,陰影遮擋了半邊臉。
他與夏淵之間,是一個大境界的差距,這是無論如何也填補不回來的,從最開始他就知道,但明明知道,卻從未鬆開過手中的刃。
只為心中那一縷牽掛,只為自己生命中無可取締之人,手持流火鋒芒,對戰無法逾越之敵,曾經的天道魔君是否也是如此?如果是,那他是否又像自己現在這般,無怨無悔……
他輕輕呼吸,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夏淵神色一動:“你這是打算認命了嗎?原來我以前一直高估你了。”
在臨敵之際,放鬆一切警惕,閉上雙眼,還以為他的骨頭有多硬,原來也是個會認命的人。在夏淵看來,這個舉動無疑是引頸受戮的表現,
可是剛有這個想法,卻突然發現不對,因為在葉凌宇的面前,突然一具不死兵出現,不死兵和葉凌宇面對著面。
與其說是認命,倒不如說他是在感悟著什麼,放開一切防禦,一心感悟,這完全就是垂死掙扎的表現。瀕死之際,他居然還想臨場感悟新的招式。
“你找死!”夏淵咬緊牙關一字一頓說出三個字。以他作為敵手,葉凌宇居然還敢如此託大,他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你想死,我送你一程!”一掌推下,空氣哀嚎,大地震盪!
那是帶來死亡的一掌,夏淵下了殺心!那是所有人心掉入深淵的一刻,絕望徹底壓滅了希望之火!
“凌宇!”人群方向傳來喊聲。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