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話說得好,救急不救窮,就是這個道理。”燕東來悠悠嘆了一句,將最後一杯酒下肚。
“那她今天約少爺在客棧見面,是打算和少爺再下幾盤棋,贏些銀子,好遠走高飛?”
燕東來無比自信笑道:“她哪裡還有坐下的機會,落子的餘地呢?其實這盤棋,勝負早就揭曉了。從她第一次落子,我就已經贏了。若她足夠聰慧,或許還能有一絲生機。”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位衣著樸素的女子走入客棧,她身後還跟著一位衣著破爛的小男孩。也虧得女子長相不錯,口齒伶俐,說進客棧尋找丈夫,才沒有小二趕了出去。
來人正是馮夕嬌,此時她褪下棋院的衣裳,眉宇間有股悲傷哀慟之意,倒是更為出眾。
她朝著燕東來走來,直截了當道:“你能出多少錢?”
“哦,原來是馮師妹呀。”燕東來故作驚訝,然後看了看馮夕嬌身後的小孩,說道,“怎麼?你約我到這裡,不是約我下棋嗎?怎麼還把你兒子帶過來?這是什麼戲碼?”
身後的小男孩爭論道:“我不是我姐的兒子,我是她弟弟。”
一旁的傅北辰險些笑出聲來。這樣的爭論真不如不開口呢。
“原來是個小弟弟呀。”燕東來故意將小字加重拖長,算是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我還以為你是來認爹的呢?”
小男孩張嘴就要罵,不料馮夕嬌一巴掌甩在小男孩臉上,這一巴掌何其大力,頓時,小男孩黝黑的臉上出現了一個鮮紅的四指手印。
馮夕嬌惡狠狠道:“不準哭。你若是敢哭,我就打死你。”
小男孩不明白往日一向溫柔和善的姐姐竟是如此的兇狠,那雙眼睛好像真的會殺人一樣。他一時被嚇住,竟是忘記了哭泣,憋住了嘴巴。
“這是作何?大義滅親的戲演夠了,就不打算和我這個冤大頭下盤棋嗎?”燕東來身子往後一靠,雙手為枕,靠住了腦袋。
“你能出多少錢?”馮夕嬌依舊是重複第一個問題。
“看你說的是什麼了?若是要和我下棋,我是一個銅板都不會給的。若是將你自己賣給我,我或許還能考慮一下。出個百八十兩銀子,意思一下。純屬玩樂罷了。”
“燕師兄向來大氣。”
“大氣不等於是冤大頭。近來我家老頭管得緊,每頓飯只准我吃一百兩銀子“燕東來指了指桌上的火鍋與酒,朝傅北辰問道,”我這頓飯吃了這麼多東西,你幫我算算,還剩多少?”
“不過二十兩。少爺,還剩八十兩呢。”傅北辰十分配合道。
“還有八十兩,待會我要去金意樓裡聽聽小曲,聽說裡面新來了一個小花魁,唱曲跳舞都很不錯,不過要一夜春宵要六百兩,這麼算來,”燕東來作勢掰了掰手指,細細算到,“豈不是我兩天不能吃飯。不過沒關係,幸好少爺我還有個小金庫,可以隨便揮霍。”
說完,燕東來從懷裡掏出一大把銀票,小男孩往桌上一看,發現那裡面最小面值都是五十兩。桌上的一大把銀票,保守估計,起碼有數萬兩之巨。
小男孩哪裡見過這麼多錢,他下意識想上前一步,不料,右手被自己姐姐捏在手中,手中傳來的劇痛,讓他停下了腳步,渾身顫抖。
“你願意出多少錢買我?”這個問題更加直接了。
不料,燕東來更為直接拒絕道:“馮師妹,莫開玩笑了。像馮師妹這樣的美女,我可不敢動什麼歪心思,不然棋院的那麼多弟子,不得把我這個紈絝子弟給生吞活剝了。”
“我可以給你洗衣服做飯,還能陪你下棋。”
“那又怎麼樣?洗衣服做飯,我家裡的僕人千千萬,哪個不會,更不缺你這一個。至於下棋嘛,我又下不過你,何必找不痛快。真要想贏,我到棋館裡面,還不是有大把的高手敗在我的手下。”燕東來笑了笑,依舊是油鹽不進。
“這樣的條件,實在是沒什麼意思了。”說完這話,燕東來竟然閉上了眼睛,顯然是不願再開口說話。
早聽說富家公子薄情寡幸,馮夕嬌沒有燕東來竟然是如此的冷血,竟是一點退路都不留給自己。前番數次下棋,二人談笑彥彥,馮夕嬌曾在心底興起了一絲奢望。可今日才明白,她竟是敗得一塌糊塗。
許久之後,馮夕嬌咬了咬牙,閉上眼絕望道:“我可以替你生孩子。”
一旁的小孩子再也忍不住,開口大聲哭道:“姐,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啊。”
閉目沉思的燕東來睜開眼來,看著馮夕嬌眼角的那兩行清淚,笑得越發放肆了:“這樣說,我就有一點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