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殘殺,在江湖中可不少見。而吳闔將這件事交給吳管家,極大程度地保留了吳訛的名聲,而吳管家做完這件事之後,他當是如何下場呢?吳管家不知道,所以他出府而去。
而吳闔來到東院,這個他獨立的居所,掀開了那張羊皮,將身子往後一倒,選擇了閉目而思。
吳訛該怎樣才能接管北淮幫呢?
老夫給了他如此好的一個發難機會,他把握不住。居然還放任吳雨不去管,一個人將自己臥榻之處借與他人安睡,容之任之,誰能保證那人日後不起歹心呢?吳訛呀吳訛,你這個榆木腦袋,這種時刻還想著什麼兄弟情義。莫非你指望得到老夫的認可,就可以順利接管北淮幫了嗎?別忘了,老虎又怎麼會和一隻狐狸做朋友呢?
至於這毒是誰下的,重要嗎?
吳闔張開雙目,眼睛不再渾濁無光。
只見他望著假山處,稍顯頹靡地說了一句:“是敵非友,閣下,請出來吧。”
假山處果然出來了一個身背劍匣,身穿黑色勁裝,臉帶黝黑麵具的一個刺客。
“你是吳闔?”
“你又是誰?”
“天狼。”
“原來你就是天狼。能夠悄無聲息地潛入我東院,你還算有些本事。”
“本事若是不大,怎麼敢來取幫主性命呢?”
“來得也正是時候。當初有人殺了蔣超,我就有些懷疑。蔣超自從那件事以後,就幾乎退出了江湖。一個近乎歸隱的老人怎麼會被人尋仇,還是削下了首級呢?而前幾天,當有人殺了範行秋之後,我記更加有了戒備。範行秋幾年前突然迷信採陰補陽的法門,老夫一點都不驚訝。畢竟他當年能做出那等事情出來。這兩人一死,我竟然感覺心中鬆了一口氣,原來,幾年前,我們曾一起做了一件驚天動地卻不得人知的事。看來我的猜想是正確的,你果然和青徽鎮有關。不是嗎?”
吳闔的語氣抑揚頓挫,充滿感嘆,有些像在炫耀自己的推測。
徐庸錚看著這個面色虛弱的老人,並沒有著急動手。
他將劍匣取了出來,放在石桌之上,卻並沒有坐在石凳之上。
“能有這般氣度,那兩個老東西死得不算太冤。只可惜,如今你在我九江城的地盤上,卻沒有那麼好行事。”
說完,吳闔雙手舉在一側,拍了三下。
拍掌即為暗號,其後當有回應。這是吳闔訓練北淮江鯉的原則,那些江鯉更是以幫主馬首是瞻。如今,吳闔三拍掌之後,暗處裡沒有回應,更沒有人走出面,場面一片寂靜,只剩下尷尬。
“沒想到,我一手打造的江鯉也背叛得如此之快。”
老人立馬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如何能不明白這沒有回應的含義。這道本該環繞在他身邊的魚群,如今已經不再保護他了,甚至於,這張魚群編織的網不再屬於他,反而會要了他的命,如縛頸之繩,使人窒息更致命。
“或許,他們都已經死乾淨了。”
“這不可能,”吳闔笑道,“這些江鯉的實力我還是清楚的。”
徐庸錚也不再解釋,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富家翁,人常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徐庸錚得知老人的處境,身中劇毒無可醫,一手締造的勢力也在風雨中飄搖,而徐庸錚不費吹灰之力就來到此處,自然是想了解更多的真相,或者說他想知道當年的那些罪人。
吳闔什麼大風大浪不曾見過,可此時必死之地,他怎麼都沒有預料到。
“當年十二人,如今還剩下多少了?”
吳闔輕輕一笑說道:“你還想趕盡殺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