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柄玄鐵短劍的劍身完全沒入了郝仁的身體之中。
一擊得手,元玦立刻將短劍從對手的身體中拔出,閃電般後掠。也就是在他後掠的一瞬間,元修的那玄鐵重劍裹挾著一道銀色的弧壓了下來——似一顆隕星撞擊大地的威能!
雪霽的耳朵裡充滿了腳下土地的呻吟,視線裡是被龐大劍氣吹得漫天飛舞的雪塵。她知道那個郝仁絕對沒有這麼容易被擊敗,一名術士的可怕之處並不在於他的術法有多麼強大,而是在於其對戰局的掌握能力。
當漫天雪塵散去的時候,只見孿生兄弟看著面前一截被他們的劍招打得四分五裂幾乎看不出曾經是枯樹樁的枯樹樁,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郝仁站在距離孿生兄弟尚遠的地方,眉目之間不無得意之色,他對著面前的眾人說道,“諸位恐怕忘了,你們現在正處在我的陣法之中,縱然是你們的武學修為再高,若不能破了我這陣法,都是徒勞。”
他的話剛剛說完,卻聽見有個極輕的聲音在他耳邊呢喃,“真的嗎?”
郝仁心下一凜,那個一直不動聲色的徐湛青,此刻居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近乎是戀人相擁的距離,郝仁看到了徐湛青拔劍——一條青色的線,從徐湛青的腰間掠了出來,瞬間就要洞穿自己的咽喉。
雖然身處迷陣之中,尋常的攻擊無法給自己造成任何威脅,但郝仁還是條件反射性地為自己捏了一個訣——也正是這條件反射的一個訣,救了他一命。
徐湛青手中那條青色的細線,眼看就要洞穿郝仁咽喉的時候,郝仁卻化作一蓬飛雪飄散於無。彷彿這一切早在意料之中,徐湛青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他手中那條青色的線突然轉了個彎,如同靈蛇一般在半空中扭動突進,然後猛地刺中虛空中的一點。隨著青芒的一刺,一面金色的盾出現在半空中,在被刺中的瞬間化作漫天星光。
郝仁的身影從金盾之後的虛空中浮現出來,面露驚訝,道:“徐統領並未修習過術法,怎能看穿我的遁身術?”若非他在遁去之前先捏了一個護身訣,此刻恐怕已經橫屍當場。
“哦?你既然知道我是京城裡來的徐統領,怎麼卻不知道我會有介子之劍。”徐湛青眼中精光湧動,臉上卻帶著微笑,將手中的劍提至胸前,如同愛撫自己的情人那般地撫摸著。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柄劍吸引了過去。
劍長三尺有餘,劍身寬約二指,劍脊上有兩道極淺的血槽。在白雪的映襯下,一線青色的光芒靈動地圍繞著劍身。
這就是介子之劍?
“神劍有靈”,徐湛青道:“普天之下,任何防禦都會存在死角,術法、鎧甲還是武功都一樣。我這劍靈生性刁鑽,專攻對手死角。就算你用術法移動,但閃轉騰挪之間總會有痕跡留下,就算你用術法抵擋,術與術的連線之間也肯定會有縫隙,這些就是死角。”
聽完徐湛青的解釋,郝仁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他一言不發,從身旁的小樹上掰下一截枯枝。那截枯枝在郝仁的手中泛起一層綠光,然後奇蹟般地生出了綠色的芽孢。
徐湛清只當他是又要使用什麼術法,於是閃電般地出手,依然是那快到極致的一線青芒。
郝仁看到那一線青色凌空刺來,卻是不閃不避,將手中那截綠枝恰到好處地點在了青色的鋒芒之上。不可思議的是,介子之劍的青芒竟然在這截綠枝面前止住了去勢,隨即一陣不可遏制的顫抖傳遍了劍身。
徐湛青秀美緊蹙,剎那間收了劍勢,點足後掠,然後將介子之劍豎於耳畔,聽取那及其輕微的劍吟。
“不必詫異,”郝仁說道,“世間萬物皆有靈性,你那是劍靈,而我方才所取卻是木靈。雖然金能克木,但你卻不通御靈之術,僅憑劍靈本能行事,而我在此林間又佔盡地利,故而你的介子之劍會不敵我這截枯枝。”
“說完了?”徐湛青將介子之劍從耳畔拿開,一瞬間眼中充滿了暴戾之氣,“說完了就去死吧。”濃稠的殺意便在那一刻鋪天蓋地而來。
郝仁心頭一緊,徐湛青以劍為情人,方才見到劍靈受創則當即動了真怒,再是過招必然步步殺機!而在這強烈的殺意麵前,木靈的光芒竟黯淡了下去。
原本在不遠處準備伺機再出手的孿生劍客,對望一眼之後便雙雙退出戰局——若是此刻再加入戰局的話,只怕是會受到徐湛青的無差別攻擊。
毒龍的注意力並不在眼前的戰局之上,從徐湛青出手之後他就一直注視著雪霽。現在,他淡淡道:“雪姑娘算得夠久了,該是算出這郝仁設下的陣心在哪裡了吧?”
秋桐這個時候卻是冷笑:“原來是個低魔位面,這場打鬥在我看來,還真是菜雞互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