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個戰鬥狂人,乃是享譽世間的天下第一美人,亦是如此。
聽到這番話,路過的江湖人們都不禁紛紛停住腳步,朝厲若海望去。
方才徐行和厲若海落座之時,就已用了些精神層面的暗示手段,令路過的武人們,下意識忽略他們的存在,才未引發轟動。
可如今範良極一語道破了天機,這種效力的暗示自然也不起作用了。
聽聞被譽為“天下第一美人”的“邪靈”在此,這些江湖人自然興奮至極。
好在,“邪靈”的古怪性情、彪炳戰績和她的絕美容貌一併出名,是以很多人都是看了一眼後,便匆匆而走,並且時不時地回頭。
厲若海對這種情況,可謂是習以為常,但對打擾了自己清淨的範良極,仍是沒有好臉色。
所以,她一手撐在桌上,斜瞥了範良極一眼,並沒有回話,只是朝他點了點下巴。
可即便只是這點動作,已讓範良極感覺得了天大的恩賜,點頭哈腰不止。
範良極作為一名有遠大理想的盜賊,自然頗為擅長觀人察物之術。
畢竟幹他們這一行,缺了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缺了眼力和手法。
可當他運起這門術法後,卻從徐行身上得不到半點反饋,彷彿此人根本就只是一尊活化石像。
是以,範良極立時知道此人來歷絕對非同凡響,並不敢把徐行當做尋常孩童對待。
可範良極還是沒想到,就連厲若海這個兇名在外的煞星,竟然也乖乖跟在他身後。
厲若海方才的行為舉止,其實已頗為冷傲,但在範良極這種熟知“邪靈”性情的人眼中,那都算得上溫和了。
徐行見厲若海如此作態,傳音過去,低笑道:
“沒想到,厲姑娘竟如此兇威赫赫,嚇唬人更是有一手啊。”
厲若海又挑了挑眉頭,自然道:
“我又不欲遮掩面目,若不以此姿態示人,豈不是自找麻煩。”
徐行一想到自己在北宋世界的遭遇,也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有些時候,行走江湖,相貌太過出眾也不是一件好事,他在大理國境內被於春童盯上,後面又被李秋水看中,不就是因為這張臉嗎?
看著他們兩人眉來眼去,一臉惺惺相惜的模樣,範良極只覺得無比古怪,卻又不敢說話,只是在心裡犯嘀咕。
——這“邪靈”不愧是沾個邪字,行事就是超乎常理,居然好這口……
不過又看了看徐行的臉後,範良極也不得不承認,“邪靈”的目光的確不錯。
若論容貌,這小兄弟也絕不遜色於被譽為“天下第一美人”的邪靈,假以時日,定然是個風流倜儻的瀟灑公子。
如此高深莫測的氣度,莫非是花間派中哪位返老還童的宗師人物?
範良極想了會兒後,又見周遭人物越來越多,不由得拱手,誠懇道:
“今日是我莽撞,壞了兩位的興致。徐小弟、厲姑娘,你們若是肯賞光,不如隨我移步錦官城我為兩位擺上一桌宴席,以示賠罪?”
聽到“小弟”兩字,厲若海又抬起頭,微不可查地瞥了眼範良極,年輕人立時感到一股冷颼颼的涼氣,從後背裡冒出來。
徐行卻一下子跳起來,站在板凳上,拍了拍厲若海的肩頭,輕鬆笑道:
“範兄這麼有誠意,厲姑娘怎麼說?”
厲若海其實也對範良極口中的東島、西城之戰頗感興趣,畢竟她和徐行,早已制定了前往東島,見識“無相神針”及一眾絕學的計劃。
很少有人知道,這位好似漫無目的,只是追尋強者挑戰的“邪靈”,其實每一次戰鬥之前,都會先收集好情報,並做足準備和後路,以保萬全。
她知道,自己乃是孤身行事,一旦出了差錯,絕不會有人來幫她。
此時此刻,厲若海雖然仍然保持著這種習慣,但是初衷已然不同。
除了為自己考慮外,她心中也更多了一種不願連累同伴的責任感。
對曾經拉扯著自家小弟,在世間顛沛流離的厲若海來說,這是一種絕不陌生,卻闊別已久的體驗。
所以,一旦有需要關心的物件後,她此時反倒比孤身作戰那會更為細緻,絕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