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進了詔獄的,最輕的下場都是掉一層皮,要是再運氣不好,能不能活著出來還是兩回事。
哪怕早就知道此事不會這般簡單,可當真正明白晉安皇的態度後,葉泉心裡卻只覺得很複雜。
再怎麼說那蔣伯文都曾是朝廷中地位尊崇的太師啊。
就這麼入了詔獄,總覺得很是奇怪。
似乎是看出葉泉心裡的彆扭,晉安皇忽然問道:“葉卿,你在懷疑蔣伯文是被人汙衊的?”
回想這些年來明面上蔣伯文的所作所為,晉安皇的眼神越來越沉。
不得不說,蔣伯文確實是一隻修煉有成的老狐狸,他所做之事絕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無論是在朝臣或者百姓的心中,他都無愧於國之棟樑這四個字。
有了這麼一層完美的保護色,人們對他的印象下意識便被美化了幾分,當得知這樣的人也會犯錯時,浮現在所有人心頭的都是質疑。
——他怎麼會犯錯?
晉安皇理解。
正是因為理解,心頭的怒氣才會更濃。
所有人都被蔣伯文玩弄於鼓掌之間,包括皇室。
這與晉安皇而言,絕對是奇恥大辱!
察覺帝王語氣中隱含了幾分怒氣,葉泉心裡微微一驚,立即明白癥結所在,鄭重的道:“微臣身為刑部尚書,其職務便是查案,在事情未曾查清之前,微臣絕對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作為三司之一,在涉及案件時,葉泉不會生出半點私心。
聽到這話,晉安皇的面色緩和了兩分。
他自是瞭解葉泉的性子,若不是因他生性剛正不阿,多年以前,自己也不會將他放在刑部尚書的位置上,一放就是這麼多年。
想罷,晉安皇看著葉泉,道:“眼下蔣伯文已被下詔獄,你若有需要,可隨時提審。”
“還有……”晉安皇頓了頓,卻不得不承認某件事:“蔣伯文身份不一般,無論結果如何,過程必定宛如一場大戰,查案或許不會很順利,接下來,葉卿有的忙了。”
霎時,葉泉恭謹道:“這是微臣的職責所在,微臣定不負陛下的信任。”
話已至此,立案已是迫在眉睫的事。
葉泉不欲耽擱時間,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便出言告退。
待人走後,元夷走來將凳子放在別處,頗有些憂心忡忡的道:“不止是刑部要因此焦頭爛額,就連陛下,接下來恐怕都沒個清靜時候了。”
“意料之中的是。”晉安皇語氣淡淡,吩咐道:“後日,恢復早朝吧。”
聞言,元夷頗有些緊張:“陛下不再多休息兩日?”
“就如你所說,接下來必定是一場硬仗,朕身為一國帝王,又怎能將此事完全推到臣子的身上?”
此話一出,元夷明白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陛下是想出面給葉大人撐腰,鎮壓躲在暗中的一切宵小之輩?”
見元夷瞬間明白自己的意思,晉安皇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你越發聰明瞭。”
元夷賠著笑,忙躬身拍馬屁道:“就老奴這榆木疙瘩一般的腦袋,全靠陛下調教的好。”
……
日色正好,馬蹄聲漸起,葉泉駕馬而出。
等在宮外的刑部中人見他獨自一人出宮,面上立即浮現出一抹緊張之色,待人出來後,連忙迎上前急聲問道:“大人,您怎麼一個人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