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對於他,孤不遷怒,就已是最好的寬恕了。”
戚長容語氣更淡,垂眸不語。
見狀,君琛也莫名的沉默了下去。
顯然,他也想死了蔣尤那個不靠譜的父親。
一個可以捨棄親生兒子的人,若說他有多大義,卻是不成。
君琛道:“要是早知如此,或許當初墜馬以後,他就不該醒來。”
一直沉睡下去,就什麼都不用承受,或許等他再醒過來時,一切早已結束。
想罷,君琛忽而有些難受。
已經成立的事實無法更改,戚長容不緊不慢的道:“當初,將軍曾說過,蔣尤是赤子之心。”
赤子之心的人,眼中本就容不得沙子,蔣尤更是如此。
想當初,他連自己食戰馬一事都看不過眼,更何況是在明知蔣伯文犯罪的情況下,而包庇他?
“所以,殿下並不擔心?”
“是啊,不擔心。”戚長容頓了頓:“只要將軍沒有看錯人。”
……
翌日,天還未亮時,天邊的黑暗籠罩著整座府邸。
十二公主府已如平常一般。
各處伺候的奴才紛紛開始走動。
迴廊後面,春採正焦躁的立在屋房外,探頭往裡面尋。
可惜門關的很緊,她根本看不見屋內的情況,也因為距離足夠遠的原因,哪怕兩個主子在裡面鬧翻了天,他們也聽不到。
更別談去拉架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就在春採幾乎快要站不住時,屋裡終於有了動靜。
戚孜環的聲音先行響了起來:“來人,伺候駙馬爺洗漱。”
聽到這話的瞬間,春採鬆了口氣,江南好,連忙指揮身後的一群人做事。
很快,一行人端盆的端盆,倒水的倒水,動作很是利落。
片刻後,待春採進去時,戚孜環正在為蔣尤束髮。
一根銀白的玉簪插在蔣尤的玉冠上,烏黑的髮間只有這一件裝飾,就連身上的衣裳也不再是華服,而是樸素的過了分的棉布。
穿在蔣尤的身上,莫名的平和。
戚孜環拿著沾了水綿帕,正準備往蔣尤臉上擦。
見狀,春採嚇了一跳,忙道:“公主,奴來吧。”
“不必。”戚孜環將春採的手擋了回去,垂著眼看不出情緒。
春採伺候戚孜環多年,差不多能摸清楚這位公主殿下的性子。
換做往常,公主殿下一定不會如此安靜。
可偏偏這時候的公主,似乎沉默的過了分。
春採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就此丟手不管,連忙在旁邊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