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現在對袁澤是堅定的,我既然選擇了,就得堅定下去,不是李拜天說兩句我不愛他就能動搖的。
只是我對李拜天說這話的用心感到很奇怪,人家都說勸和不勸分,他怎麼有點潑涼水的意思。李拜天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反應了一下,說:“怎麼會,你倆都是我哥們兒,我當然希望你們好好的。結婚的時候,我還能少出一個份子錢。”
我白他一眼,“那算誰的?”
“當然是袁澤的。”
“不行,兩份!”
剛說完,我感覺還是扯太遠了,我和袁澤真的沒到那個份上,我現在還要出國一年,怎麼都得回來再說。我真的沒想過,從來沒想那麼遠,我覺得這個事情就是隨緣,時候到了該怎麼樣怎麼樣。
沉默一下,李拜天語重心長地說,“處吧,好好處吧,爭取吧。”
那語氣有些複雜,像一種歷盡滄海桑田的無奈,就是有點裝深沉的意思。可我看著李拜天這個樣子,難免還是有些多想,不禁想到李拜天對我的那次強吻。
那真的只是個玩笑?
我是有點想問他的目的,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對我有別的意思,可是這個念頭很自然地被打消掉。不管是因為什麼,都沒必要也不能再問了,我已經和袁澤在一起了,有些東西搞得太清楚了沒意義,也許只會擾亂自己的堅定。
如果明知問了會不可避免的引發一場糾結,我寧願不去糾結。何況,他很可能還是說只是個玩笑。
我和李拜天也有心照不宣的地方,比如忘了那些。
還能像這樣相處下去,我覺得就挺好,還能看見他,不失去這個認識了十一年的朋友,我已經滿足。
我沒那麼貪。
李拜天說他要去澆花,我剛喝了杯奶茶,也很想尿尿,可是又不能像李拜天那樣,隨便找個樹叢就解決了。
我開啟了手裡的信封,握著一疊錢,李拜天澆花回來問我幹嘛呢。
我對著路燈看這些錢的錢號,說:“我看看是不是連號的,不就能查哪個銀行取的了麼?”
我這想法多有偵察邏輯,李拜天嗤了下鼻子,問我:“有結果麼?”
搖搖頭,這些錢是散的,大多很舊,誰知道都是哪來的。錯開再看一眼,我正想放進信封裡,李拜天讓我別動。
我沒動,李拜天蹲下從我腳邊撿起來一張紙條,很可能是擺弄這些錢的時候,從信封或者錢中間調出來的。
這張紙很薄,夾在錢裡面,直接從信封外往裡面看,確實不容易發現。李拜天出於禮貌,沒把錢拿出來看過。
這是一張繳費單的存根,應該寫的時候墊了影印紙,所以字很模糊。李拜天拿到路燈底下看了好多眼,終於大概猜出上面的名字和病床號碼。
然後我們去醫院裡面打聽,最後順利地找到失主。
失主一家,壓根沒發現自己丟錢了,尼瑪真有錢,好幾大千丟了都不知道。不過看上去也是平常老百姓,大約是忙暈了,所以沒發現。
核對了錢裡的張數,基本確定沒有問題,我們把錢還給失主,失主不停不停地說謝謝,感動的都要哭了的樣子。
我跟李拜天於是走了,自然也不會張口去要什麼好處。
醫院的小路上,我終於放肆地打了個呵欠,彷彿花很長時間,完成了一個很艱鉅的任務。
李拜天沒什麼特殊的反應。
我想了想,對他說“謝謝”。
“謝我什麼?”李拜天問。
我說:“其實我從小到大真沒幹過什麼好事兒,今兒要不是你,我還幹不成。我現在心裡特別敞亮,你知道麼?”
李拜天笑一下,“開心麼?”
我點頭。助人為快樂之本,這道理是真的,做好事幫助需要被幫助的人,真的會讓你打心眼裡感到愉悅。
這樣一種通透的愉悅,幾乎是我以前從來沒體會的過的。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提高一個檔次了,和以前不一樣了,且打算一直這麼下去。
其實今兒這好事兒,跟我真沒啥關係,那是李拜天的功勞,但我還是覺得高興。
李拜天也得瑟,眯著眼睛說,“看,跟我在一起也很開心的吧?”
我順口抬個槓,“不過你討厭的時候,也真是特別討人厭。”
“比如?”
“比如……”我動腦子在想李拜天干得那些混賬事兒,“唉,怎麼想不起來呢?”
電話面試順利透過,我的出國資料也在井然有序地準備當中,其餘時間就是自己多看看書,充充電,以一個飽滿的精神狀態去迎接出國這一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