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揚說,反正吃不壞身體,讓吃就吃唄,他覺得這是小事兒。
我說:“飛揚,你聽我說啊,”我拿出很誠懇的態度,“這是咱倆的孩子,對吧,他和我們是有緣分的,對不對?”
陳飛揚點頭。
“緣分是什麼,是天意,不是化學成分,孩子,是愛情的結晶,不是實驗室裡的克隆羊,那意義是不一樣的。”我說。
這文盲有點懵,他問我:“對你來說生兒子和生女兒有區別麼?”
我搖頭,沒區別。
他說:“那對你來說都一樣,我媽又想要個兒子,咱就給他生個兒子唄?這誰也不得罪啊。”
我呆,這什麼歪理邪說,我說:“怎麼就不得罪呢,那明明該是什麼東西就是什麼東西,怎麼就非要去改變他呢?那我覺得你是個文盲,我有非要你去變成一個文化人麼。”
陳飛揚忽然不高興了,他說:“我最討厭別人說我文盲。”
我正討論在興頭上,說話也不讓著誰,“那你本來就是啊,我也沒嫌棄你啊。”
陳飛揚的臉蹭一下變了,坐到一邊點了根菸。
我依然不高興,“反正什麼破藥我也不吃,”看他一眼,來氣,“還有你,抽抽抽抽,還想要孩子呢!”
陳飛揚更加不高興,又說不過我,把煙掐了到房間去生悶氣。
我抱著個破海面塞的抱枕,聞著馬桶裡反上來那股破味兒,有點憋氣。
算了,抽根菸消消火吧。
我坐在這裡想了一會兒,我是不是有點欺負人了,是不是哪句話說重了刺激到陳飛揚了,我並不想刺激他的,我也不想和他吵架。
但反省來去,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什麼錯,只是生孩子吃藥這個事情,我絕對不打算妥協。
我不是學醫的,不懂吃藥到底能不能改變孩子的性別,但我就是不喜歡,不喜歡用這種人為的方式去刻意改變什麼。
回到房間,陳飛揚在用我的筆記本打遊戲,這兩天家裡已經連線上網路了,我看了一眼,玩兒的還是我以前玩兒的那個。
我碰他一下,“你生氣啊?”
“沒有。”
我又碰一下,他白我一眼。
“哎呀你別生氣了,我不說你文盲了。”我撒著嬌在他肩膀上推一下,他撅撅嘴看我一眼,說:“你要是真嫌我沒文化,我可以改,我可以學,你可以教我,我也不想沒文化,我給國家打了十一年拳……”
我抱著他,“好了我錯了。”
“你給我道歉。”
“對不起。”
“你給我好處。”
他撅嘴,我也撅嘴,“你要什麼好處。”
陳飛揚想了想,看了眼電腦螢幕,“把你遊戲賬號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