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弘笑了起來，那眼睛亮晶晶的閃著光，像兩盞燈。
一名護士推門進來，她的身後跟著李顒洵。尉遲弘和喬嫣情濃之際毫無防備，擠在一張病床上，貼身摟抱著的親密姿態便落入了他們的眼中。小護士微紅了臉，別過臉去。李顒洵則重重咳了一聲。
兩人倏然分開來，皆是一臉的不自在。喬嫣急急下了病床，用手胡亂理了理散亂的長髮。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李顒洵笑望著喬嫣，“我有事要找尉遲，一時沒想到你會在這兒。”
喬嫣眼簾微垂，臉上熱氣氤氳。
小護士給尉遲弘量過體溫，確定正常就離開了。
“李局，有什麼事？”尉遲弘知道李顒洵一大早到病房來，肯定是有要緊事。
李顒洵有些為難地看了喬嫣一眼。
“我去看看淑樺。”喬嫣明白李顒洵的意思是要她迴避，給李顒洵搬來一張凳子請他坐下後，便自覺出了病房。
尉遲弘望著李顒洵，大概已經猜到他要說的是什麼事。“是不是鄧嘯龍沒有死，逃脫了？”
“還真是被你說中了。”李顒洵斂了笑，“法醫連夜檢驗了爆炸現場那具被燒焦的屍體，發現沒有活體反應。”
所謂活體反應，就是活著的生物體對損傷的反應。法醫學上，為了證實屍體的損傷是否在生前出現而進行的各種反應，稱為活體反應。簡單說，被火燒了的是一具原本就已死亡的屍體，不是鄧嘯龍。
“我當時就覺得很蹊蹺，如果鄧嘯龍真想和我同歸於盡，又何必提醒我趕快逃走。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想死的，我把抗生素扔給他的時候，他反應非常快，一下子就接住，表現出了求生的本能。更何況像他那樣自視甚高的人，怎麼甘願在花衣魔笛手的後續故事還沒登場時就死去。”尉遲弘分析說，“那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早已料到外面有警察埋伏，為了能夠逃脫，才製造了這樣一場爆炸，趁混亂脫身。知道那具屍體是什麼人嗎？”
李顒洵搖了搖頭，屍體被燒焦，身份確定起來有難度，還需要些時間。
“昨天呂斌他們抓到那個送快遞的陳勇了嗎？”尉遲弘問。
李顒洵說撲了個空，人已經不知去向，正在追捕。
“那具屍體，應該就是陳勇。”尉遲弘認為，陳勇只是顆被人利用的棋子，用完之後便將他殺害丟棄了，“只要找到可以驗DNA的東西，就能確認了。”
李顒洵流露出擔憂之色。“我現在擔心的是，鄧嘯龍感染了鼠疫，如果他故意傳播，後果不堪設想。”
“這點我覺得不用擔心，鄧嘯龍是有計劃地進行著案件，目的性和目標都很明確，他沒有必要禍及那些不在計劃範圍內的人。”尉遲弘對此較有把握，“他選擇爆炸的方式逃脫，應該也有這方面的考慮。發生爆炸後，鼠疫菌在很大程度上被高溫殺滅，也抑制了擴散傳播。”
李顒洵點頭表示認同，又問：“你說的花衣魔笛手的故事，是怎麼回事？”
尉遲弘便詳細對李顒洵說了。
“守信？”李顒洵琢磨著這兩個字，“如果這一連串的事件都和當年的AC6專案有關，那六個人之間，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
“可能有人不守信，背叛了同伴，導致對方遭到了很大的傷害，甚至死亡。”尉遲弘想著鄧嘯龍說過的話。“想救你在乎的人是嗎？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歷，也和你現在一樣著急。”鄧嘯龍是抱著復仇的目的，要為他的同伴報仇。
“但如果鄧嘯龍是要報仇，為什麼衝著我來？”這是尉遲弘想不通的地方，“我根本沒有參與AC6專案，更沒有背叛過誰。可是鄧嘯龍字字句句，都像是針對我的。”
“你是沒有參與，但是你的妹妹尉遲璇參與了。”李顒洵一語點醒了他，也迫使他不得不正視那段最不堪回首的往事，“尉遲璇已經不在，鄧嘯龍轉而向她的家人報復。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