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憑什麼認定我就是蘇問,其實本王是陳茂川,不信你可以去沂水殿問一問。”蘇問厚著臉皮,似乎瞭解了沈半城所說的麻煩,但是怎麼也想不通,向來女人緣極好的自己怎麼就被人拿劍抵著後頸了。
“是嗎?那真是巧得很,我怎麼不記得有你這麼個弟弟。”身後女子冷笑著,手中的劍又向前遞了些許。
蘇問斜眼瞥見趙鍾明幸災樂禍的模樣,想起前段日子有位郡主進京,豁然開朗之下滿臉堆笑的回過身來,劍鋒從後頸變作了嘴角,不驚不躁的笑道:“哎呀,原來是郡主啊!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方才與你說笑吶!茂川跟我可是穿一條開襠褲的好兄弟,都是一家人。”
抬起手本想想趁著對方不留意時撥開劍鋒,卻發現那持劍的玉臂好似打了純鐵般渾圓不動,從劍身中傳回的力道分明是位習武多年的老手,和嬌生慣養的郡主沒有一絲一毫的聯絡,可偏偏這二人就這麼嚴絲合縫的融為一體。
“小弟才入京,不知何處冒犯了郡主。”蘇問站直腰桿,就算對方身為郡主,可這裡畢竟是天子腳下,身旁又有紫甲禁軍,難不成對方真敢一劍斬下。
“小心。”趙鍾明突然變了神色,驚聲喝道。
一道劍氣從青色古劍中傾洩而出,快到在蘇問身旁的牛霸天沒能反應過來,暗中的方雲奇等人同樣沒有反應,若不是趙鍾明深知陳茂雪的脾氣,也不可能率先發聲,但即便如此,仍然慢了一步。
“嘭。”
小庭院的半邊門房四分五裂,炸成漫天齏粉,陳茂雪眸光陰冷看著百步之外的兩人,能夠在如此距離之下從她劍下把人救走,身法固然驚人,更需要的是對先機的掌控。
“本來還差五顆人頭,不過救你一命算是抵消了。”來人正是華向鯤,心有餘悸的看了看肩頭的破口,對方那一劍來的太過突然,若不是殺了一位提筆閣弟子,用菩提道心奪了對方的心算之法,只憑凌空飛燕,這條臂膀肯定是要留在這裡。
“瘋婆子,你找死嗎?”驚魂未定的蘇問破口大罵道。
“難怪你能活著回來,身邊倒是有不少能人,蘇問,此事還沒完,你可千萬不要落在我手中。”陳茂雪收劍歸鞘,盛氣凌人的模樣居高臨下看向蘇問,神情無比倨傲,頭也不回的撥馬離去。
蘇問只能將滿胸的怒氣咽回肚中,化作陣陣自言自語,對方可以不顧慮的揮劍,但是隻要他還手,兩側的紫甲禁軍會毫不猶豫的把他砍做肉醬,誰讓北魏姓陳不姓蘇吶!
“趙統領,此事可否要告知陛下知道。”
趙鍾明無奈的攤開手說道:“也許陛下早就想到了,可她是郡主。”
蘇問目光陰沉,甩開華向鯤邁過破碎的門房,狠狠的啐了口唾沫,怒喝了一聲,“七貴,明天去鐵匠鋪買扇鐵門回來。”
......
“沈半城,你他孃的把事情說清楚,不然老子把你削成人棍。”蘇問怒氣衝衝的捏碎手中的郴州茶杯。
沈半城卻是老神在在的悄然坐遠了幾個位置,輕笑道:“宋家倒臺的事情你應該清楚內幕,武平郡主與宋家的關係極好,這次入京便是為此事而來。”
“這與我有何關係,難不成宋家還是被我拆了樑柱。”
“宋家倒臺自然是陛下一手為之,郡主正是知曉這一點,可總不能向陛下討要說法,偏偏首輔大人又給了我一大份好禮,宋家的那些產業壓在我手中任誰也會覺得我在背後捅了宋家一刀。”沈半城故作委屈的說道。
“那她砍你去啊!”而後蘇問猛然想到了什麼,腰身挺起將龍舌露了出來,“你該不會用的我的名字。”
“你是掌櫃的。”沈半城弱弱地說道,索性不閃不躲的將脖子伸了出來,好似一副引頸受戮的無畏模樣。
蘇問明明知曉對方是在裝模作樣,可越是這樣他越是氣不上心頭來,只能強忍著,畢竟是幾十處賺錢的產業,給誰也會忍不住插手,思慮過後,無奈的說道:“罷了,大不了日後躲著她便是。”
“那個,她三年前好像已經考入學府,所以大比的時候你會遇見她。”沈半城不懂修行,所以說完這句話時已經先逃出了庭院。
蘇問先是一怔,而後猛然驚覺,“沈半城,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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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最忠心的狗腿來了。”一身襤褸的蘇問跌跌撞撞的摔進大殿中,焦急之中連腳下的鞋都甩掉了。
陳茂域聽著對方浮誇到極點的呼喊聲,就算再沒臉皮的傢伙也不可能將這種話掛在嘴邊來炫耀,趙鍾明已經回稟了武平一事,驚險歸驚險,說到底也只是有驚無險,可對方仍是明知故意的換上一身破爛衣衫,臉上依稀帶著血痕的闖上大殿來了,偏偏自己還必須裝蠢的問上一聲,深吸一口氣,和聲問道:“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聞之,蘇問硬是擠出兩滴淚水,欲拒還迎的說道:“草民不知那裡得罪了武平郡主,方才入城時被她一頓毒打,好在命硬,不然就見不到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