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世威見狀,眉頭一緊,呼喝自己身邊的家丁跟隨,手拿一把長槍,在親兵簇擁下趕到此處。
剛才率先破陣的建州騎士似乎還是個指揮人員,此刻也被一同入陣的建州兵保護起來。
見到尤世威趕來,此人突然一聲怪叫,撥開身邊的手下,走上前來與尤世威對峙。
滿面鬍鬚的他用布插緊右脅還在流血的傷口,絲毫不以為意,左手拿起長刀,直直指向尤世威。
挑戰之意,顯露無疑。
尤世威暗自忖度,此人悍勇過人,頭盔上聳著白色纓槍,身邊還有如此兵丁守衛,顯然是個人物。
於是他也手握鐵槍,緩緩踱步上前。
默默計數,距離此人還有十五步的時候。
電光石火間,尤世威突然掏出腰間別著的手把鐵銃,照著此人頭部就是一槍。
只可惜明朝的手把鐵銃威力一般,尤世威心情緊張之下也失了準頭,這一槍只是擦著這人的臉頰,打壞了他的頭盔。
雖然這人臉部鮮血淋漓,疼得哇哇大叫,但卻沒有傷及性命,仍然張牙舞爪地要衝上來同這奸詐的明朝武官拼命。
不過尤世威可不覺得自己用錯了手段。
之前在城下驅趕民眾為戲的騎士,正是這幫頭戴白纓的王八羔子。
心中大呼可惜,尤世威握緊了手中長槍,準備接敵。
誰知此時他身邊這些家丁也是跟隨得久了,有樣學樣掏出手銃。
頓時間槍聲大作,霧白硝煙彌散,對面的建州勇士又倒下去五六人,要不是有兩名建州兵衝在那臉頰受傷的建州武官身前,恐怕此人也要命喪當場。
也許是槍聲讓此人冷靜了一些,他也不再與尤世威糾纏,而是光棍地在身邊人的扶持下轉身攀上拒馬,就要回返。
而拒馬對面的建州兵彷彿也不再有進攻意願,只是將此人團團圍住,護著他緩緩回撤。
眼見敵人被擊退,周邊明軍頓時氣勢大振,奮力刺向砍向那些來不及撤回的建州兵。
砍瓜切菜一般,陣地上就又多出了十幾具建州兵的屍體,被剁成肉泥。
尤世威來不及高興,囑咐底下人記得斬首,又帶著家丁趕往各處陣線,重整陣型。
只是剛才被他打傷的那名建州武官似乎真是一條大魚,原本悍不畏死的建州軍突然都開始了整體後撤。
不一會兒,甚至連建州軍本陣都開始鳴金收兵,號角聲四起,一隊又一隊騎士背朝著城頭的炮火,向自己的營地疾馳。
那人到底什麼來頭?尤世威看著潮水般退卻的建州兵,心中半是僥倖,半是懊喪。
明朝對建州的野戰,一般首級超過百數就可以算大勝,而自己這麼半天就二三十級的收穫,已然是值得稱道的小勝。
更何況,這一仗還有在天子腳下,證明我大明不容輕辱的政治色彩。
只不過,如果剛才手再穩一點,把那條大魚留下,可能會讓尤世威的戰績更加出彩。
就在這時,建州大軍移動所揚起的煙塵漸漸散去。尤世威正準備收兵,卻驚訝的發現建州兵竟然還留下了兩百餘騎沒有撤離。
當頭一人,正是剛才臉頰被手銃打傷的那名建州軍官,麾下兩百騎也都頭戴白纓。
尤世威站在拒馬後面,眯眼看去,對方手舉長刀,又遙遙的指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