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非呢?許非呢?”
攝影棚裡,王扶霖一連聲的找人,有人道:“好像往山上去了,可能還沒準備好。”
“哦,那鳳姐過來,再拍你一場。”
鄧潔連忙過來,準備開拍。
任大惠在旁邊看著,心下擔憂,這要是拖個十天半月,可影響整體進度,畢竟外景那邊都是看花期的。
他摸著沒剩幾根毛的頭頂,不免有些後悔改劇本,結果摸了兩下,忽覺胳膊碰著個人,扭頭一瞧,“老戴,來了怎麼不打聲招呼?”
“臨時決定過來看看,聽說你們劇本又改了。”這人正是戴臨風。
“賈芸的戲改了一點。”
“效果怎麼樣?”
“卡著了,那小子出師不利,正鬧心呢。”
“年輕人要多給機會,但如果實在不行,那就按原來的拍。”
“嗯,我明白。”
棚內忙碌著,許非其實已經回來了,悄默聲找到侯昌榮,“侯哥,給我把刀。”
“你要幹什麼?”對方嚇了一跳。
“我說獄卒的佩刀。”
“哦,我還以為你想不開了!”
侯昌榮從道具箱裡翻出一把刀,那貨又晃晃悠悠離開,繼續上山。
“支撐點找到了,剩下的就是如何構建。我可當不了體驗派,那就只得藉助道具和技巧了。”
許非走出好遠,找了個僻靜地方,自己都覺著自己忒平靜,“我這不是仗義探庵,是特麼賢者時間,得先把情緒帶起來。”
他摸了摸黑色刀鞘,刷的一抽,刀是真刀,沒開刃,從體校武術隊借的。薄薄的鐵片,一斤多點,掄起來嘩啦嘩啦直響。
他緊緊握著刀,衝著空山大喊一聲。
“有點放不開……”
許非頓了頓,跟著又喊,音量加大,第三聲又加大,然後到處撒野。
人在大喊大叫,或者劇烈運動時,身體會分泌出某種物質,情緒也會隨之激烈。後世的表演作坊,基本都會用這種方法調動情緒,以《演員的誕生》裡的劉老師為典型。
至於現在麼,嗯,基本等同於精神病。
………………
劇組早上來的,忙了大半天,日頭已經漸漸偏斜。攝影棚內,能拍的已經拍完了,許非還不見人影。
“去找找!”王扶霖耐不住了。
幾個人應聲行動,侯昌榮剛要上山,卻見一個人遠遠下來。
穿著一身皂衣,大紅領子和大紅長襟,戴著帽子,帽沿也是一圈紅,帽尖高挺,頗似黑白無常戴的那種勾魂高帽。
左手自然擺動,有力且富於節奏,右手稍稍往後,手腕微翻,扶著腰間的佩刀。
侯昌榮看著此人,莫名覺著十分和諧,光禿禿帶著點綠色的空山,一個古代人走下來,看不清臉,但應是冷峻嚴肅的。
“侯哥!”
許非到了近前。
“導演找你呢。”
“嗯,我這就回去。”